“那有什么是大事，王家贪污军费的事？”

        他不再谈，转了话：“如今更紧迫的是大哥，现在的他，绝不能再上公堂了。”

谢姻亲彻底反目。

        “你不兴，是不顺利吗？”崔妩为发妻，尚可以过问。

        谢宥虎上的伤已经好了，崔妩摩挲着齿印，喃喃：“这个印要是让人瞧见，多没面。”

        谢宥与天同拜一位师父，也是上清掌教，天要一位外替他家，谢宥却是实打实自幼在清凉修习，所习剑术绝非泛泛。

        可不王家贪污军费是真是假，这样的局面官家倒是乐见其成，一开就是让两家先冷静半个月。

        “打发无聊罢了。”

        至于有多厉害，崔妩也不知，不过云氏不喜谢宥习武。

        战场上得来的伤疤是值得夸耀的功绩，但女人齿留的，叫“胭脂痕”，别人见到是要笑话的，这个牙印，怎么也解释不清。

        待他收剑停，才开问：“天已晚，官人怎么还在习剑？”

        三尺青锋如夜中一条白蛇，飒飒寒芒锐不可当，剑气如有形，在他周游走，引得衣袂翩跹。

        她这回终于是看到了一旁的帕，起拿去与郎君汗，谢宥闭上睛，任她施为，而后坐在她方才躺的地方喝茶。

        两方在朝堂上角力，唇枪剑，僵持了好多日，谢宥也不着急，反而真正闲来了，将账册一抛，拿起了师父所赠一柄心剑。

        他一双睛清寒沥，倒映着月溶溶，半不见杀气。

        朝廷律法，从未得官家重视。

        他朝为官，为的是济世安民，清除朝中蠹虫，既有贪赃枉法之行，自当执法如仗剑，但官家却不这么想，他想的是朝中太平无事，行的是阴阳平衡之。

        文臣武将自古泾渭分明，习剑虽为君六艺，但已没落，当朝文臣佩剑，也为佩饰罢了，习武成了莽夫攀阶之术，云氏不想谢宥有太多背离寻常文臣行列之举。

        谢宥无法与她解释其中挫败，只：“朝中之事风云变幻，最不能用对错来论成败。”

        藻园的玉徴庭只有亲信踏，谢宥常在此习剑。

        “为何？”

        “看见又如何，都是小事。”

        崔妩看着，心中杂念顿消。

        “你猜想得没错，他在服一种药粉，举止已不似常人，那药请了苗医来看，里面加了晒的密陀草，是一种能致幻的药材，苗人常用来止痛。”

        果然，说及此，谢宥握紧了杯盏。

        庭中落英缤纷，落的紫萝花被劈作两时，短暂上扬，好似静止了一会儿，谢宥似要乘风归去，履不沾尘，长风携着花拂过面颊，剑影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