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斗胆,窃以为阿父上次的不对,不该当面折辱於他。”
“……,我并无折辱荀贞!咱们家这儿米粮钱财来之不易。”
冯巩哭笑不得,说:“阿父!事到如今,还只肯五十石米粮么?”
“孩儿以为,当今之计,说什么都没有用,解释更没有用,最好的补救办法就是趁早给荀君多送些米粮过去。”
“固然如此。可阿父虽无折辱之意,落在荀君的中怕有折辱之实。”
冯巩不避诸人,当院拜倒,对荀贞说:“巩连日观荀君练备寇,训练之法实为良策。闻诸里总共只了数十石米粮,恐不足荀君奖赏里民。家父因令在取了百石上好粮,奉给舍中,以供荀君取用。”
忙完了,荀贞留他吃饭,他怎么肯?婉言谢绝了,一脸轻松地告辞离去。
“……,你说多少合适?”
“阿父!”
“嗯?”
见荀贞答应收,冯巩松了气,指挥赶车的宾客们动手,把粮搬来,与先前剩的放在一块儿,尽数堆积在后院的一间屋中。
荀贞不满冯温的傲慢,因而第一次不肯收那五十石米粮;前冯巩言辞恳切,如果再不收就不合适了,总得给人家一个改正的机会。何况,冯巩说的也不错,原先北平里、安定里凑来的那几十石米粮的确不够前所用,他本意再过几天,等到休沐时候,回城中买些来。既然冯巩这么恳切,那么乐得省些钱财,省些功夫,笑:“如此,那我便就收了。”
无论冯巩怎么劝说,冯温咬定不松,最后恼怒起来,骂:“竖!你是不是乃公的种?一儿不像我!百石,只有百石!你再多说,便连这百石也没了!纵然素对他低又怎样?乃公拼着日后被他难为,宁愿日后多些劳役,多些算赋,与他翻脸了,又怎样?”
阿父所言,一向骄横无礼的人,与荀君只见了一面,却也竟就折腰。……,荀君不可小觑!”
从仓中取了粮,堆到几辆车上,冯巩叫了两三个宾客,亲自带队,赶着了庄门。到了亭舍,荀贞正与杜买、陈褒、程偃等人围坐在桓表边儿象棋。
“巩虽与君少见,但早慕君之风范。今天君去家,巩鄙陋,不知君能,妄言相助,不及去,君已归来,巩实羞惭。请荀君不要再说谢的话了!荀君练里民为的是保亭之安,巩家称不上富足,却也稍有余粮,同为本亭人,自该效力。这心意,万请荀君收!”
荀贞先是莫名其妙,继而约略猜了冯家前倨后恭的缘由,心:“莫不是因见素焚券,所以前来送粮?”将冯巩扶起,推辞说,“今日冯君主动要去家助我,我已十分谢,怎能再收君家米粮?”
“阿父,孩儿亲见荀君归来!”
杜买看他大车小车的,奇怪问:“冯君,车中何,来亭舍何为?”
“那你说怎么办?”
“至多百石。”
“二百石!”
冯巩万般无奈,只得不再劝说,抬看了看天,将近薄暮,说:“宜早不宜迟。孩儿这就亲将米粮给荀君送去。”了菜园,回看,见冯温兀自气哼哼的,他不觉苦笑。
“……。也罢,你去取五十石米粮,给他送去。”
冯温没有远见卓识,中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愚昧的人,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他虽瞧不起素浪,但却知晓家在本乡的势力,说:“素毁了债券,不肯收钱?……,此事当真么?不会是你被谁糊了吧?”
“二百石?”只听了一听,冯温就好像被剜了块儿似的,倒一冷气,心疼不已,怒:“种秋收,一亩地也不过两三石的收成,这还是年景好的时节!二百石?百亩地的收成!你个孽,有你这么败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