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把这个理想告诉师傅，得到一声善意的笑。

        她说罢又握了笔，不去理会边的杀机四伏，也没上的鲜血淋漓，继续埋写写画画。

        乾六，兑七，离九。

        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记忆了。

        真是不可思议，天想。

        镜倒映的影像之中，庞大的铁兽现真，形如山，一掌拍飞汹汹，从咙里发更为凶猛的嘶吼；鼓声笛声交织而起，秦楼敛眉剑，后的陆望亦是凝神，江星燃的莲花灯冲开一片灿然亮芒，白也扬刀，斩碎姬幸的一团黑烟。

        要是能一直一直研究去就好了。

        好在她守住了，直到族齐齐发动杀招，也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视线所及之，趴在地上的姑娘仍是聚会神。

        从踏仙途起，曲知唯一的心愿，便是活上个千年百年，破解所能见到的一切法阵、学会所能找到的一切法诀，她是个万里挑一的天才，且有自知之明。

        师傅说，不要一意孤行，把自己同旁人隔开。多笑笑，多门走走，多与同门交谈心得，有空帮她去喂喂城里的猫。

        古书被风沙侵袭，纸页发哗哗响音，曲知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呀，这个拿着她笔记的小孩，居然也喜绿。

        师傅说：“更何况修之人亦有寿命，要想活到千岁万岁，谈何容易。”

        直到如今，曲知已经记不起师傅的模样。

        她曾无数次这样想过。

        寂静湮墟里，同样穿翠长裙的女修扬唇轻讪。

        废墟之中，白纸上的笔倏然顿住。

        曲知很不服气。

        师傅说过，她的天赋在当今独一无二，比所有法修都，凡是她想破解的术法，无一不是迎刃而解、手到擒来。

        镜之外，江逢月哽咽说不话，不去理会眸中噙着的泪，死死握住秦止掌心。

        本该断绝的学问传承而来，本该背而驰的人们齐聚此。

        以一抹异世魂魄的到来为引，凌散的命运串连成形。无论是书册学识，还是那些看似毫不起的善意，似乎都拥有了传递的意义。

        阁楼岑寂无声，曲知看着与自己仅有一墙之隔的姑娘，指尖悠悠一动，随她一并勾勒七杀阵法的轮廓。

咧嘴扯一个大大的笑：“你放心，它没受伤！祖师爷拿命换来的东西，我还是得好好护住的。”

        师傅还说：“你看，就像天上遥遥相隔的星星，串连成片，才有了星空。我们亦是如此，人生虽短，总有薪火相传的时候。”

        这是违逆了天法则的蝴蝶效应，一滴滴珠凝成浩瀚江河。

        老祖宗拿命换来的东西。

        生门……位于正北。

        族的七杀阵法诡谲繁复，她与师傅被困其中，直至剩最后一香的时间，也没能把它解开。

        湮墟弥散如烟，谢寻非始终将女孩护在后。

        想来真是讽刺。

        要是能一直一直研究去，那就好了。

        只为这一刻。

        隔着一模糊的、不为人知的墙，跨过千百年漫长的岁月，两翠的影静静对峙。

        姜之瑶薄唇微动，虽然没发声音，曲知却知晓她的意思。

        天边传来震耳聋的轰隆声响，随着七杀剧颤，湮墟里的执念亦在消散。

        楼阁之，藏有无数自古传的书册典籍。一旦无人看守，要么落族手中，要么付之一炬，尽数埋葬于火海。

        “可法阵法诀那么多，只凭你一个人，怎么能全破解呢。”

        也是……师傅赠予她的星空。

        后是陪伴了她千百年的书架，大而沉默，好似巨人。

        那是从师祖一脉传承而来，属于他们的星星。

        东南景门，正南死门。

        紧随其后，是愈发快速的疾书。

        除了她房中的一册又一册古书。

        无数因果汇集，仿佛只为了这一刻。

        包括她在，湮墟里的一切都是消失于现实之中、即将被遗忘的东西。

        师傅说，去之后好好钻研阵法，莫要让师门蒙羞。

        直到某天，曲知终于知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那日的族来势汹汹、毫无征兆，满城百姓仓皇逃窜，在连天火光里，曲知推开房门。

        “你的学识来源于我，我则是自幼跟随你师祖。许多人已经不记得你师祖的名字，但说起聚灵阵、飞花诀、摘星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想那些孑然一的散修，他们死了便是死了，什么也剩不，我们却是不同。”

        她必须守住这里，直到援兵赶来。

        可她终究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