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奐回过神，「没有。」

        周奐啟唇，接受了邵仕的提议，「就这个吧。」

        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绝望的。

        听闻，周奐抬眸看了对座的男人一，太过温煦的笑撞底，冷不防扎了心。

        与李维的恋在双方的亲友间公开之后，儘免不了受到些非议，但至少两人的父母对此都没有明显反对，况比他们原先预想的好上许多，邵仕原先只在熟识的朋友圈中才会稍微放开来的格也逐渐外显，谈吐间也就少了过往的拘束。

        过去两人假装交往的时，吃饭都是各付各的，没想到分手后反倒能蹭饭吃了。

        男人默了几秒，找了个合理的解释，「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请吃饭，不太好。」

        邵仕笑了笑，「不如这样吧，回碰上了，我就蹭你一顿饭吃。行吗，周先生？」

        在他的记忆里，邵伯钦的就像一把正气浩的利剑，横竖都是刚正不阿的寒光与锐气。在他里，世界只有黑与白，二者间界线分明，没有任何模糊地带。

这间店是维之前带我来的，我在地检署待了这么久，从不晓得这条巷里有餐馆，说来还被他笑了。」邵仕笑，「这里的招牌是青酱，据说是老闆着年轻时去义大利学来的秘方煮的，维特别喜他们的青酱海鲜燉饭。」

        片晌，邵仕见他似乎没能决定，于是给了建议：「周先生如果吃辣的话，我推荐香蒜辣炒鸡，老闆炒的乾辣椒特别对味。」

        比如神。

        李维对于一向衷，对吃也讲究，跟着他的品味不会错。

        可邵仕给人的第一印象虽然也是正直，却少了几分不近人的肃穆，反而多了些温度。甚至，从他看他的神，周奐隐约能觉，他其实知些什么，却丝毫不介怀，对他不存在半分敌意，更没有任何睥睨。

        「周奐，怎么了？是不是和邵仕吃饭，让你不开心了？」

        顾怀之执笔在单上画了一笔，转而看向旁的男人，「周奐，你想吃什么？」

        顾怀之没察觉他藏在底的思绪，想着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会这么认为也正常的，随后邵仕回来，她也就替周奐提了这件事。

        陌生的绪冉升，佔据思绪，掐得人心慌。

        「那??怎么了吗？」顾怀之还是没放心。

        邵仕的神韵与邵伯钦十分相似，眉宇间的凛然尤其神似，可若仔细看的话，却又能发现细微之的不同。

        那个曾经让他绝望的世界，正在透过这些生长于白净土之上却愿意朝他伸手的人们告诉他，它已经准备好要重新接纳他了，是吗？

        天堂还有路，他能走到的。

        不论是顾怀之、夏尔雅，还是邵仕，那些曾经和他站在对立面，代表着法律与正义的人们，都一一对他释了善意，用着不同的方式，直白也好，迂回也罢，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这世界其实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糟。

        「南瓜海鲜吧。维之前一直说想嚐嚐，但都没机会再来，待会拿来气气他。」邵仕接过单，迅速在上画了一笔，自座位上起，「我请客吧，难得能和你们吃饭。」

        周奐默着，视线停在纸页上，一时半刻没有想法。

        望着他始终温的，周奐最后说了好。

        「那我吃李维喜的好了。」

        打自来到时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未对这世界抱持过任何期望，从来没有。

        顾怀之想照亮的不只是他，还有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想像。

        顾怀之收回目光，本想替周奐先把餐拭乾净，馀光却见他的视线停在远方的邵仕上，看了一会，没能从他的表读太多讯息，她抿唇，轻勾了勾他的指。

        顾怀之替他画了单，抬看向邵仕，笑问：「那你今天要吃什么？」

        见他抢着付帐，顾怀之失笑。

        儘她和邵仕的婚约有名无实，到底还是段维持了一年多的订婚关係，严格说来，邵仕也算是她的前男友，起初他邀约共午餐时，她没有多心，现在想来，似乎没顾虑到他的受了。

        她不只是想当他的太阳，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透过数不尽的温柔，试着让他去相信，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阳光，真的还有希望。

        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告诉他：你不要失望。

        邵仕在对他释善意，是吗？

        如果他想要走向她，想要走她的世界，那么他就必须抓住汪洋里的每一浮木，攫住深渊里的每一条绳索，不错过任何一个能让他往目的地更近一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