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從大概是很喜的,完了还要抱着她亲个不停,汗淋漓地和她挤在一起,阿宝被他的手臂禁锢得不过气来,往里挪挪,赵從立贴过来。
泪一涌来,阿宝贴着围栏,半个人探栏杆外。
“你别走,别走……”
“阿哥,我不走了,别丢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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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闭上,靠在他怀中,轻声:“好的。”
他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袭浅青长衫,袖间绣着竹叶纹饰,撑着一柄纸伞,伞面亦绘有墨竹枝,他将伞打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的面容,只依稀能从纸伞边缘看见一张上扬的唇。
难地捱过去,阿宝很疼,不知昔日鸣翠坊的娘们开玩笑时,为何要说那事很快活,她一也不快活,相反,还很不舒服。
阿宝低着一言不发,紧紧攥着那扁如意簪,攥的手心汗。
这么晚了,梁元敬竟然还没睡。
遣怀
“是什么?”
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梦见过他了,今晚,不知为何他又现了。
“从前给你打的银钏,逃难的路上,为了活命给当了,阿哥又亲手给你打了支簪,是如意的样式,阿宝啊……”
阿宝傻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跟阿哥分开的这一天,从四川到扬州的这一路上,就算是再难再累的时候,阿哥也从没丢她过。
“阿宝,我要走了。”
“婉娘!”
京城的信一封接一封地从驿站传过来,都是在他即刻回京,他无法再在扬州羁留去了。
直至登了船,楼船驶离瓜洲古渡的那一瞬间,她才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猛地冲到舢板上,冲着岸边大喊:“阿哥——”
大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化作一团墨,迅速洇开,消于天地之间,阿宝刹那间痛彻心扉,哭着追上去。
[唐] 杜牧
又从怀里掏一银簪,放阿宝的手心。
阿宝被赵從死死地抱着,哭得声嘶力竭。
李雄忍不住笑了,她的脑袋说:“那你多替我玩玩儿罢,阿哥等过了年再去看你。”
婚后第三日,赵從要启程回东京了。
秋日的运河长堤上,夕阳西,芦荻瑟瑟,李雄竭尽全力地追赶着,然而终究追不上船,楼船渐行渐远,而他化作长堤上一个不起的小黑,却还在追。
“我跟着你去东京什么,”李雄说,“扬州城我已经待习惯了,生意看着也好起来了,又去东京重新开始?阿宝啊,哥哥累了,不想再四跑了,你就当圆了我这个心愿罢。”
赵從把她抱怀里,摸着她的长发,说:“我不会走的,婉娘,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似乎是三个字,是什么?她就快想起来了。
李雄似乎也听见了她的喊声,沿着运河长堤一路飞奔,冲她扬胳膊大喊,距离太远,阿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阿宝睁,茫然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婉娘”是在叫她,这是她的新名字。
“阿哥,阿哥——我不走了!啊!我不走了!阿哥你别不要我——”
“婉娘!”
“走?走去哪儿?”阿宝追上去,紧紧揪住他的袖,“不!你不要走!”
她回过神,喃喃:“是啊,好可怕的噩梦。”
阿宝追着追着,踩到裙角,扑通摔倒在地上。
她只会这一句挽留的话,就好像“玩儿”在她里就是天大的事。
“我知,我的心愿是什么了。”黑暗中,阿宝抹了脸上不存在的泪。
阿宝却拳打脚踢,在他怀中疯狂挣扎,大哭大喊:“放开我!我不去东京了!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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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從吓得脸发白,连忙将她抱来。
梦里,阿宝又见到了那位少年。
阿宝怔怔地想,他的不好,有风湿的啊。
阿宝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走的,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阿哥竟然不跟着他们一起去。
她气得想踢他几脚,又实在提不起力气,最后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她捂住面颊,大片泽自指中溢:“求你了,不要走——”
“可是……承浚说东京很好玩儿的。”
赵從将她摇醒,目光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噩梦了?”
那人只是淡淡拂开她的手,转离去。
“我想见我阿哥。”阿宝说。
他说到这里,声音终于有些哽咽,拿袖抹了一睛,笑着说:“以后,阿哥不在的日里,要多保重,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