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这第三通终于接了。

        阮念赶到了医院，迫着自己别乱想，她循着找到了位置，然后先去了护士站，她张望了一会，才有个护士拿着巡房表过来。

        阮念忽而有惊恐，生怕是季霜在遥远的国家了什么意外，平心而论，阮念的生活也算得上是顺风顺，从未经历过任何大的波澜。

        原来耳边有些白发。

        “诶好。”时霖应允。

        王瑞瞧了一在病床上坐着的季霜，得到了授意，才终于开，“对，季女士在燕京人民医院第三住院，8楼804床。”

        原来角也有皱纹了。

        于是阮念又打了第三通――

        “苏姨，您也来买菜啊？”

        季霜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上，脸是她前所未见过的差，是一种病态的差和苍白，以往总是整洁的短发也有儿乱了，季霜以前总是黑发，看起来很有气神和气质，是个外柔刚的外交官。

        阮文林有莫名其妙，“没呢，我和你妈上回见面儿不是你结婚么，你结完婚你妈不是就坐飞机去了嘛。”

        阮念一时竟然无言，只得跟护士谢，这个儿走廊上不少人，也算是饭了，家属都买了吃的上来。

        “诶你好，我请麻烦问一，804的病人怎么了？”阮念怕人家不说，就补了一句，“我是她女儿。”

        “可不是嘛，我来逛逛，一会儿来接我，”苏姨一唠，就顺着问她，“买这么多菜和，去看你妈呀？”

        阮念站在果区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拿手机，她找了个僻静，给阮文林打了个电话，她没直接问，就问了一句我妈联系你了没。

        与那时总怪季霜她相比，好像她那时的经历都算不上什么波澜。

        时霖犹疑，“太太您要去吗？要不我送您？这个儿快燕京晚峰了。”

        “啊？”阮念一愣，家属院其实没什么特别多的隐私，都是一个单位的，总归都能聊几句，知谁家亲属上哪儿了，谁家亲属升职了。

        阮念很快上去，当时坐在哐当哐当的地铁里，她确实脑袋空白了一瞬。

        季霜再怎么严苛，也是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妈妈。

        她心里有种无端的紧张，好像心脏都被揪紧，她要承认，在苏姨说医院的时候，阮念当时没来由地心慌了一。

        阮念脚步很慢，走到了病房前，竟然迟疑了一会，她抬眸从门上的玻璃那儿看去，这是个单人间，带个很小的洗手间和小阳台。

        她脑里面有乱――

        婚礼前的那番话，阮念当时没太有很大的，然而堵在心的那些磐石，好像在随着时光移开了分毫。

她列了单，阮念就循着去找，都放推车里。

        阮念没反应过来，苏姨就瞧端倪了，“哎呦呵，你妈是没告诉你啊？燕京人民医院呢，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你妈这人好好这份上了呢，自己亲闺女都不说……”

        苏姨儿来了电话，于是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季霜的助理是个麻利的男生，叫王瑞，其实也毕业几年了，就是跟在季霜边继续锻炼积攒经验，事特别利落，阮念打了第一通没接，于是又打了第二通。

        --

        阮念拎着包摇，“你先去吧，超市外面有个地铁站，我坐地铁过去，我一会给梁西闻发消息。”

        第二通仍然没接，阮念其实心里就猜到什么了，季霜的助理从来都是24小时待机绝不会错漏消息，这会不接听，多半儿是季霜的意思。

        阮念给时霖打了个电话，让时霖去结账，然后把东西送回西郊。

        “哦，是有个乳瘤，住院几天了，就昨天才了手术切除了，你是患者女儿啊，你看着儿你妈啊，这年纪了怎么还不听话老忙着工作，检查的时候不少基础病呢，全都是生活不规律压力大造成的，去年就说要切了拖到今年才来，得亏不是恶……”

        季霜这回去的国家并不算安定，直至现在新闻时事都有报，说那里风气也差，上个月才爆发了国际新闻。

        阮念拎着一盒草莓抬，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以前家属院里的邻居阿姨，她老公也是驻外，以前没搬来的时候每天都碰见，的大姨。

        “你去医院看你妈呀？”苏姨还以为是超市吵闹阮念没听清，于是又大了儿声音重复一遍。

        可谓是动。

        “王助，”阮念了气说，“我妈在医院？”

        得。

        阮文林也不知。

        终归结底，季霜都是她妈。

        阮念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翻，她没直接给季霜打电话，而是找到了季霜的助理，季霜毕竟职业特殊，有时候不一定能立刻联系上，总是得找助理约一时间。

        她站在果区思考买草莓还是哈密瓜的时候，一略有耳熟的声音响起来，“念念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霜。

        阮念小跑着去找，超市外面就有个不小的地铁站，这个站儿不是个门站，人不多，人民医院距此也就三站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