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安排恰合他意。

        从此，桃蹊书院中再无才李晞。

        天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那个清冷的影立在桃蹊书院的山门面，望着山的小路神。

        玉关此刻危如累卵。而一旦玉关破，黄河以南的五府三十余州的广袤腹地，都将彻底暴在胡人的铁骑之。

如此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拿起信件，原想立刻毁掉，但就像自惯了一般，他还是想看看信里到底又说了什么。

        李晞取一只檀木盒来，将信放去，又将今日刚刚写好的《南疆图志校释》放去，最后又掏一块晶莹圆的翡翠玉佩来，压到了书底，这才盖上了盒。

        崇文帝得知此消息后，深悔自己对阿奇善的轻信，急怒攻心，已病倒在榻。

        经常去的地方？

        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只可惜，不能陪她过了。

        宁宁，这回只怕等不了你了。

        说的是风雩桥吧。

        “四弟，你对她，的确是真心一片。”李晗低声说着。可一刻，便将这信成了齑粉。

        未提起嫁娶之事。是了，他现在要去打仗，刀枪无，谁又说的清楚结局是什么？或许是立战功扬威四海，也或许是师未捷革裹尸还……

        可笑，当年李晗上那枚，也是送给了陆宁呢。只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他原想放到陆宁屋里，但总觉得不妥。书院的屋毫无隐私可言，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最后他亲自送到了风雩桥，将盒埋在了里面，就在那丛黄舞飞旁边不远。

        “两位将军稍待片刻，孤还需交代一些事。”

        待到风雩桥，找到那只檀木黑漆盒时，他一分犹豫都没有，撬开了盒。

        早不见了李晞的踪影。大约已经走远了吧。

        “殿！”另一个胡须短、材健硕的武将激动：“那阿齐善围剿谢府之后，占据了函崤关，还在一路往南而来，南边的玉关兵力还不及函崤关，当地都指挥使在殊死抵抗，势紧急，皇上已让青海王率军前往驰援，并让殿领副将军职，随司将军一起挥师北上，还请殿随我等即刻动，定要让那群野蛮人血债血偿！”

        他在她屋里只留一句话的纸条，让她去他们时常去的那个地方取回独属于她的十四岁的生辰礼。

        他运了轻功，忽然提气飞起，如燕一般落到屋檐上，几个起落，便到了学生斋舍。他寻到陆宁那一间，轻易便发现了那张纸条。

        李晞浑的血都像被烧着了一般，只想即刻将那群东胡人剔骨筋！生啖其，饮其血方可解心之恨！他猛的起，刚走两步又停了来。

        青海王李延丰原是皇室宗亲，与太宗皇帝是一个辈分，镇守青海多年，如今已至古稀之年，手的军队也并非锐，本无法与十几万东胡铁骑抗衡，只因为距玉关近，接到圣旨后二话不说披甲上阵，不顾生死冲在了前锋。

        至于那枚翡翠玉佩，玉佩中央镂空雕刻的乃是丹凤朝阳，象征光明、吉祥。这是先皇后当年给他们兄弟制得一整套，每人一只。李晗的翡翠玉上雕刻的是福寿如意。当时大哥说这玉佩好看是好看，但很像女孩的，先皇后笑着说，就是让他们留着送给他们未来的妻的。

        看后，眸中微微惊诧。原以为写的会是让陆宁好好等他，待他回来了定然娶她之类的。没想到，信中并没有这样写，更多的只是解释了为何忽然离开，并让陆宁好好照顾自己，其他一些嘱咐，零零散散的，十分琐碎。

        在他看来，真正带兵打仗的是司捷和尚坤那几个武将，历来皇参与战事，更多的是有个历练的机会，又哪里指望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真能统领三军、运筹帷幄？还是同以往一样啊，不朝中发生任何事，父皇里永远只有李晞一个人，永远只把表现的机会给他，仿佛其他儿都是摆设一样。

        他回到屋，坐在案前，思索片刻，执笔快速地写了几句，想装信封时，仿佛想起来什么，又来信，撕了，又重新写了一封。一双黑沉的在烛火闪着毅的光芒，恍然间划过一丝柔，又倏然隐去。

        边境起了战事，父皇竟然让李晞征。李晞临时派人送了信到清风居与他别。李晗夜间起，看到了留在石桌上的信，便来了这里。

        李晞离开时，天还没亮。数骑快，来时迅疾如电，走时亦旋风一般，很快不见踪影。冬日寒夜，书院少年们都在甜的睡梦中，梦里有蟾折桂，有封侯拜相，有光耀门楣。他们大分人，一辈也不用见到战火纷飞的惨境，也不用目睹革裹尸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