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虎。”她的唇间碰他的耳廓。
“我还可以站起来吗?”
“嗯?”
“再用力。”他说。
但他仍旧难以睡。
邵慈很长时间也没有回复。
“老虎的‘虎’?”
谭正川说:“神经损伤修复是医学界的最大难题之一,即便我认为手术的过程很成功,神经系统的自我愈合也是你中最慢的。”
他变换着不同的方法,可是剧痛如同一只巨大的鬼章鱼附在他的腰背之间,每时每刻。
是被痛醒的。
“我相信是有这种几率的。”
“父母给你起的?”
“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卢雨雁说,“你的真名叫什么?”
掐破了。
抢救过来后,用药清单上增加了止痛药。
他当时本没料到自己会晕过去,只是突然间失去了知觉。
每一次行将梦之际,便被章鱼拉回现实,失望和沮丧油然而生,疼痛变得愈加烈。
“……你不该问我的真名叫什么吗?”
他示意她凑耳朵过来,“……肖鹰。”
“真的假的?”
卢雨雁望着那不住起伏的胁,替他揪心,但也不再多问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不论怎么问,答案必定是“没问题”。
邵慈一声不吭疼晕过去。
谭正川问:“里面痛还是外面痛?”
“我生气了,真的。”
“嗯。”
“哪个‘肖’?我爸爸名字里也有一个‘萧’字哎。”她小声说。
“不要撑。”谭正川又返回来看望邵慈。“你好歹也喊一声啊,要不是她在旁边没日没夜的看着你,我们都会以为你睡过去了。”
他明白,手术是成功的,那么随着时间推移,痛就会逐渐降低,持就一定可迎来胜利。他认为——常人绝不会这样想——如果能战胜目前的疼痛,世上就不复存在什么真正的恐惧。没有痛苦何来乐?他要持至最后一刻,享受那份荣光。
邵慈问:“你不是该走了吗?”
“很特别啊。”
睁的瞬间心脏便承受着沉重的负担。他生平第一次对疼痛产生了恐惧。
卢雨雁痛苦地说:“邵慈……”
又拍了一次片,显示已经没有残余骨渣。
“你爸爸叫什么?”
邵慈终于迷糊了一会儿。“这次大概能睡过今晚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但醒来一看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终于忍不住吊起嘴角,牙龈……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合上,准备专心迎接一场艰难的熬战。仿佛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再张开却发现该死的指针才走了不足四十分钟。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以他的想法无所谓放弃——与疼痛战斗:被打败,再投战斗;被打败,再投;被打败,再投……
“几率到底有多大?”他问。
“嗯。我猜大概是希望我能够像一只老虎一样独立生活去。”
“正要走就听见你晕了。”
有接受疼痛忍耐的特训,以抵抗被捕后敌方刑求。这在训练考与实战中曾使他受益良多——因此,面对实际上早已超越常人承受极限的神经疼痛,他意识就决定忍耐到底。他知痛的受源自于脑,通过冥想或是转移注意力便可大幅减轻痛。
“哈?”她用指甲掐他的胳膊。“回答我!”
突如其然,一切仿佛停了。
“脊髓痛。”
“好吧,原谅我之前对你们
他沉默。
它就是不停止,就是这么一直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