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戎没好气:“石虎舍不得杀你,却不会舍不得杀我们,我只希望能活到明天。”
桓戎一不小心说漏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但再隐瞒已是不能,只得支吾:“不知哪里传言,说石虎包围襄阳只是为了得到你,只要交你,就会放过襄阳,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反正都是些废话,就没禀告给你。”
翌日早上,天气晴朗,光线极好。
从主簿转任参军的桓戎陪她一起固守襄阳,被她不惜以饵, 将命托付给别人的计策很不能理解,一起守城的第五日忍不住问:“你就不怕太尉不来吗?”
没过多久,作为军中主将的石虎也听到消息,被侍卫簇拥着从军帐里来,骑上大,立在晋军弓箭程之外。
和满心焦虑、快被压力压垮的他不同,作为主将的王琅笑嘻嘻的, 还在拿他调侃:“不是还有你这个武昌太守的儿在吗?太尉手上能调用的兵力, 就属武昌兵府最近, 难你在家忤逆不孝,惹怒父亲, 让他对亲生儿都见死不救?”
桓戎放手里的长弓,暗骂老贼狡诈,迷心窍还不忘怕死,又恨城墙上不好设弩,不然可以一箭建功,襄阳之围自解。
王琅闻言微微挑眉,轻哦一声:“听上去有什么我不知的事,现在主动说来,我还可以原谅你。”
在城墙上戒备的桓戎心想,这时候要是有一支骑兵藏在城外,趁机冲阵,保准能把胡营冲个对穿。
桓戎被气得发抖:“谁胆怯了!我是担心再这么被围去,士兵会忍不住绑了你献给石虎。”
桓戎一愣:“没有十万吗?”
王琅脸上丝毫不见生气之,:“我早料到石虎只有这伎俩,不如石勒远甚,却没想到看错了你们,不是胆怯,而是胆大了,连军中言都敢不禀告。等这战结束,看我好好教你们。”
说完又不由有些后悔,相信以她的品不可能容忍自己委胡人,而且就算真的不幸受俘,以传闻里石虎的作风也不可能如晋人一样怜香惜玉,场只怕生不如死。
王琅:“十万兵的粮草,哪里是说筹措就能筹措的,襄阳附近也没有供他就的粮田,石勒新逝,太与他不睦,他有什么必要倾十万之众打一个小小襄阳,此刻城外有一半算他厉害。”
王琅还一脸轻松,带着丽到夺太阳之光辉的笑容劝解他:“石虎怎么知城里的虚实,我可是带了一万兵寻阳。他的五万却不全是锐,而是各个族混合的杂兵,久围无功,锐气立散,我们在城里每多持一天,胜利的希望就大过一天,你该像我一样越来越轻松才对,怎么还越来越胆怯了。”
只是他少年面薄,一时也拉不脸歉,只能僵在原地,一张脸因为羞耻涨得通红。
辎重如山,奠定荆北地区三年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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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琅看他一,神里并没有因为的失言而愤怒、不快或是失望之,有的只是山脉一样的沉稳,湖一样的平静。
轮到围城,一早在城准备的胡人都看呆了。很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所有驻扎在襄阳西门的胡人无论是否轮到围城,全离开军帐,你推我搡地聚集到城。
桓戎想想觉得有理,心中稍安,再一想数量又了起来:“那也有五万之众,兵法云十则围之,我们在襄阳只留了一千人,怎么应对五十倍的敌人?”
桓戎都被她的轻松态度疯了, 回话也不由失去恭谨:“我在家孝顺得很!但我这条贱命哪抵得过你这个琅邪王氏的贵女,能不能来援全听太尉命令, 阿父也不能擅自兵, 况且石虎拥十万之众, 就算阿父来也是以卵击石。”
他当然也知如果城中有能瞄准敌阵的弩,石虎本不会冒险,自己的想法都是
桓戎听到她比以往更温和的声音:“我忘了,你还是第一次对抗胡人名将,有紧张也正常。明天且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桓戎脸上火辣辣的。
稳坐城中指挥调度的王琅没有着戎服,而是换上雍州刺史的官服,在朗照的阳光之中,以晋人最推崇的从容姿态一步步登上城楼。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什么都不到,等着看王琅表演。
王琅怜悯地看着他:“真是个痴儿, 敌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那敌人说武昌沦陷, 你是不是还要城去援救武昌?”
如果有地,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钻去。但与此同时,他心深也不可避免地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好奇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