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早就尝过了，这时捧起茶来抿了一，却失忆一般称赞：“果真是好茶，清香回甘，比我过去吃的都好呢。”

        “如此珍品，从何得来？”

        章衡心想去走走也好，省得闷在这里，什么事来叫她受委屈，遂了，：“那就去罢。”看着她那月白长袍，又：“你不能这样去，得换不显的衣服。”

        晚词抬眸看住十一娘，不是遂自荐，也不是拉条，全然为她着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男人？

        晚词听了，果然喜，吃过茶，犹将杯拿在手中，把玩不住。

        晚词拿起手边的小银剪挑灯花，章衡抬看她，光影晃动，她有一种虚幻的。

        章衡：“此成双成对，寓意又好，妹妹若是有了意中人，正好定之。”

        她自觉不该疑神疑鬼，握住十一娘的手，：“我知心意，有作伴，如今这样我已别无所求，何必再去招惹麻烦？男人终究是男人，靠不住的。”

        章衡着晚词的手，看着那五指葱，心中一瞬间有种种凶念，嘴上敷衍：“妹妹所虑，也不无理。”

        晚词低摩挲杯，沉默半晌，喃喃：“哪有这样的人呢？”

        章衡：“正好我带了一对犀角杯来，就用那个吃罢。”

        晚词：“我在查一桩命案，死者叫白甲，十五晚上在琵琶巷被人戳了十四刀，还没有眉目呢。”

        章衡见她大有伤之，忙岔开话题：“妹妹近日忙些什么？”

        走到卧房门前，晚词站住脚，借着房里透的灯光打量她。面遮挡的脸庞，衣领包裹的脖颈，绸缎覆盖的双手，这个人浑都是秘密，越相越觉得像一团迷雾。

        章衡闻言，心中未免气不愤，六年来他为她牵挂肚，昨晚把话说得那样明白，她怎么还觉得靠不住？到底怎样，她才肯遂他的意？

        章衡戏谑：“都会查案了，妹妹愈发能了，怨不得曹承志看中你呢。”

        章衡始觉有异，：“怎么了？”

        屋拿一个竹雕茶筒，挑小半块茶饼，让绛月去煎。

        章衡：“话是不错，然而妹妹正值青，我怎么忍心看你形单影只，孤独终老。你平日见的人多，若有心中喜，又十分信得过的，也未尝不可作伴。”

        章衡笑：“原来妹妹险些了曹承志的女婿，这倒是门好亲事，只可惜妹妹无福消受。”

        绛月答应一声，生火煮，打开他带来的锦匣，拿一对雕细琢的犀角杯。晚词见两只杯浮雕不同，一个雕的是文君听琴，一个雕的是江妃解佩，细毫微，栩栩如生。

        “我有个朋友，专会雕这些皿，这对杯原是一位巡抚老爷定，给女儿陪嫁的。不想这位小日前病逝，巡抚睹伤，转手他人，我听朋友说起，便卖了来。”

        晚词虽然相信十一娘是个女人，但仔细想想，并不是那么确定。倘若十一娘是个男人，他如此厚待，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晚词乜他一，笑：“又取笑我。”

        晚词：“，我有一幅画当初留在光化坊的宅里，没有带去济南，如今这宅归我堂兄所有，我原想让无病暗中潜，取回那幅画，又怕里面不同往日，我说了他也找不着。不如今晚你和我一去取罢？”

        两人中间的矮几上着一盏油灯，灯花一闪，灯光微弱了许多。

        说话间，锅里茶香四溢，绛月拎起来向杯中注满，更觉香气扑鼻。这石岩白原是能仁院的石间生长来的，僧人采得此茶，制成茶饼，一年不过八块，确实难得。

        绛月又斟上两杯茶，章衡挥了挥手，这丫便退了。

        晚词眨了睛，笑：“没什么，日前有人送了我二两石岩白，极难得的好茶，我都没舍得吃，留着等来尝呢。”

        晚词：“原是陪嫁的东西，难怪雕的这个图样，闻琴解佩神仙侣，寓意是好的，只可惜应了后一句，挽断罗衣留不住。”

        “我晓得。”晚词向他一笑，打开衣橱，取一套夜行衣。

        他亦或她说这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另有深意？

        章衡：“有没有，只能妹妹自己去瞧。我说这话，只是想你知我并没有拘束你的意思。”

        章衡也笑了，：“原来范大人这贼的行都准备好了

凶多吉少。”

        晚词脸骤变，：“我并没有意中人，现在没有，往后也不会有。应该明白，你我之间的秘密，知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