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重击檀板,一把好嗓又唱起来。活泼的曲调冲淡了晚词心中的涩苦,她止住泪意,转过脸来赏了玉箫一两银。
晚词跟着他绕过花厅,果见一座玲珑楼阁,上楼时忽觉晕目眩,不由攥住扶手,定了定神,转看着旁的章衡。
就这样罢,他相信她是,相认于他而言,原也没那么重要。他知她是为谁而来,但愿章衡莫负佳人。
泪痕滋
晚词:“原来是为这事,承蒙不弃,卑职荣幸之至。”
驶城门,章衡方:“年初在郊外置了一别院,收拾得差不多了,想请少贞帮我拟几个匾对。”
尽禄绝也要等个郎来到,好收吾骨瘴江边。”
刘密纠结了一会儿,腼腆:“我看你这盏茶十分香甜,想换一换。”
章衡拿扇柄挑开车帘,面微笑,:“你上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弯弯绕绕又走了数里田地,车在一座园门前停住,晚词车一看,倒是个依山傍的好地方,就是位置太偏僻了些。
观察试探到这一步,刘密几乎肯定前人就是晚词。她不但好端端地活着,且又成了朋友,这份天大的惊喜,越是肯定,他越怕去最后的验证。万一她不是,他要如何面对接来的失望?
这曲刘密也是一次听,只觉曲意悲切,再看她中莹光一闪,便背过脸去,心中隐约明白了几分。
午后的阳光透过两层窗寮照来,淡淡地落了一地。紫檀木的香几上供着一盆短叶单仙,才开了一半,整个屋都弥漫着花香。床上晚词翻了个,觉畔有人,顿时清醒。睁开,只见一片雪白的颈窝,自己正枕着他的手臂,锦被都穿着衣服,还是羞得粉面通红,坐起便要床。章衡躺在外面,满笑意,拉着她的手:“晚词,我好像梦一样。”晚词想把手来,他紧攥不放,晚词又羞又恼,
刘密笑:“你唱得很好,就是这曲太悲了些,再唱个《紫薇花对》罢。”
“怎么了?”他也停脚步,低看她,神不定。
晚词闭上睛,一栽倒在这算计她的男人怀中。章衡阴谋得逞,打横抱起她,一步步走到楼上的房间里,放在床上。
一辆装饰的油车停在门首,晚词走上前,隔着青毡帘作揖:“不知大人光降寒舍,有何贵?”
晚词听着,不由想起在鲁王府的无数长夜,她亦是恹恹多病,难将命延,却从不曾盼他来看望。纵然他有那份心,堂堂世家公,怎能宵小行径?若不是十一娘,那得人到前?
章衡坐在她对面,闭着睛,白白净净的像个瓷人。晚词记得他对冷一向不怎么,不像自己,冬天畏寒,夏天惧暑,过去没少被他嘲笑。
第八十四章
章衡领她看了一回,走到花厅,分宾主坐,丫鬟端上来两盏茶,一盏苦丁茶放在章衡手边,一盏蜜饯樱桃泡茶放在晚词手边。
次日是十月初十,三法司派的人由一队兵士护送前往郭家庄查案,不再话。单表十一这日休沐,晚词吃过早饭,正准备去逛逛,吕无病走过来:“姑娘,章大人在门等你呢。”
回到家中,刘密拿那本诗集,翻看良久,方才就寝。
晚词直觉不是什么好地方,无奈胳膊拧不过大,只得上车。因天冷了,车上铺了厚厚的毯,还簇着一个古铜桃叶炉。晚词原本穿得多,坐了一会儿便得冒汗。
得里面,只见古木霄,新篁夹径,小楼连苑画堂深,风亭月榭观不足。
晚词:“刘大人,你有何难言之隐?”
晚词发,摇摇坠。章衡环住她的腰,瞳孔里将异样的光,似乎蕴着无尽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玉箫见两人都不言语,神局促,低声:“这曲不大唱,两位大人若是不喜,再唱一个好的来。”
吃过茶,章衡:“这后面有座楼,楼上风景最好,我带你去看看。”
不能承认,可是证据确凿,该如何抵赖?原就昏沉的脑袋一想到这层,更是一团浆糊,睡罢,好好睡一觉,醒来才有神对付他。
晚词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呆怔了片刻,酸甜苦辣齐涌上心。
晚词吃吃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便和他换了。
“晚词,是你么?”这一声小心翼翼,如唤梦中人。
玉箫谢退,晚词端起手边的蜜饯樱桃泡茶,却被刘密拉住衣袖。他看着她,中静深,嘴唇微抿,似有话说。
他终于认来了,晚词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明明千方百计地隐瞒,却好像一直期待被他认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