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满米记得那天对面知乐街花鸟市场门口一整面墙的金鱼缸在夜晚荧荧发光。漂亮的观赏鱼慢吞吞吐着泡泡。他暂时忘记了自己今晚其实没地方住。
来往的行人开始慢慢围过来。有人在人群中间叫着:“要不要给你们拿只音响放音乐啊。”
大家都笑起来。
他们跳得满身是汗,感觉红薯粥差不多都消化了下去。齐满米停下来系鞋带,再抬头的时候,储圆圆捅捅他。齐满米看到王垠丘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看他。
齐满米笑着跑过去问:“哥啊,你路过吗?”
过一会儿,开面包车的老乔,开轿车的王芝锐,还有冒冒两口子都在知乐街花鸟市场门口停下来。王垠丘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王垠丘想齐满米可能不知道,这座城市有二十几万人口,有电话线的人家凤毛麟角,拿手持移动设备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要找到另一个人,仿佛在大海中打捞一粒盐。他现在看到齐满米站在面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齐满米抹了抹自己汗涔涔的额头,有点疑惑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大群人。
那天晚上,王垠丘把齐满米接回了春晓苑。齐满米把自己那两个巨大的行李袋再次扔在沙发边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捏着手说:“哥,等我找到住处,我就再搬出去。应该很快的。”
王垠丘没回他,进卧室给他拿了件当睡衣的长袖衫,说:“去洗洗。”
齐满米哦了声,他进卫生间,王垠丘也跟了进去。齐满米转头问:“你要先洗吗?”
王垠丘在浴缸边沿上坐了下来,慢慢放着水,说:“你洗你的。”
齐满米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叠放好,跨进浴缸坐了下来。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抬头看王垠丘。王垠丘拿淋浴喷头慢慢浇着他的后背。齐满米再迟钝也终于发现王垠丘的情绪很奇怪,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难过,就空闷闷的。齐满米于是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就那么坐在浴缸里发着呆。
过了许久,王垠丘终于开口问:“你哪天走了,也不打算和我说吗?”
齐满米歪了下头。王垠丘把头转开了,抹了下自己的眼睛,又转回来说:“我今天以为你走了,去别的城市了。我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在车站、主街到处找你。我想着,要是你真走了,也就走了吧。明天我该上班可能还得上班。但是,我可能会每天想你,每天想,到有一天我忘记你。”
王垠丘的眼泪滴进了浴缸里。齐满米慌乱地甚至伸手接了一下。王垠丘差点想笑出来。他俯身抱住了浑身湿漉漉的齐满米。
他和齐满米说:“这不是感谢或者安慰的抱抱。我抱你是因为我爱上你了,齐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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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齐满米想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