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背后远远的，传来她急促的呼喊声：“霜儿？霜儿！……”

        此时，我也看清对面那个大的男人，是她一向避之不及的师叔。

        每晚，我依然会给她送心。我把竹篮放在门，躲在墙后等她。有时她回得早，脸平淡。有时到后半夜才回，脸又很难看。我也不敢上前询问，每每守着她屋了，才悄悄离开。

        我心知要大雨，而她还在比武场上练剑。我便携了一把油纸伞，顺路采了一枝晚开的荼蘼花藏袖里，往比武场去。

        “霜儿”。

        经历了那么多是人非，她仍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记住了儿时曾唤过我的名字。

        我望见她奋力挥剑，却被对面那人轻易震掉了兵刃。她步伐一晃，狼狈地摔在草地上。

        可隔日，她不知何时来到了灶堂，在后看我择菜。等我挥剑气徒手斩碎了一堆萝卜青菜，转才撞见默不作声的她，倒把我吓了好大一。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送还篮，向我了一声“多谢”。

        慌乱之，我起想逃，却被她拽住手腕。她急着语气问我：“喂，你到底是谁――”

        仓促片刻，我还不及避开神，便听到她开：“你不是哑巴。”

        可打从那天起，一切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我依然会替她教训那些男弟。有时看她和他们比剑，我会忍不住弹一剑气，助她扭转战局，反败为胜。尽我混在人群里极不起，她还是会上转过目光，定定与我对视。我惊慌失措低，隐没在人海中。

        我窝生，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忍不住答应一声：“小满。”

        原来，她至今还记得我。

        我忍住哽咽，不敢回。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用力挣开她，往林深落荒而逃。可我气力上一个不慎，无形中溢剑气，划伤了她的小臂。又在穿过竹林时，削断了一掠而过的竹竿，断折也沾上她的血迹。

        她……她居然喊了一声……

        那天傍晚，正值晚夏时。天又闷又湿，云压得很重。

        宝剑曾照见山河日月，也曾照见华冬雪，更照见人世间无穷尽的贪嗔痴怨，善恶悲……

来，等她又沉睡一会儿，却是轻轻吐一句：“霜儿。”

        但我很清楚地觉到，她在看我。

        离空地很远时，我站住了脚步。

        每时每刻，随时随地，经意，或不经意。

        只是，我从来不敢回看。

        却唯独不敢照见，心上人中的自己。

        话音刚落，草丛里的长剑应声弹起，而她也在陡然间睁开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