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汤泉的婢女提醒亦泠到了时辰，不可再久泡在池里。

        亦泠显然是被吓到了，慌张地寻找着谢衡之究竟在何。

        久而久之，四周再无动静。

        她又左顾右盼一番，最后压着声音问锦葵：“大人呢？”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亦泠猛地捂住前转过，激起阵阵波，和她的心一同波不停。

        在这样一地方，山巅却有琼楼玉宇地而起，金碧辉煌轮奂。

        被谢衡之戳破了心事，亦泠意识就反驳，“我只是有些累了。”

        她的兴奋不仅来自对汤泉的向往。

        待一行人到了汤泉正门，亦泠耷拉着眉车，谢衡之突然问：“不喜这里？”

        本就空旷的殿宇顿时连人声都没了。

        她依然保持着双臂捂的姿势，警戒地盯着帘帐许久，见谢衡之似乎没有要来的意思，才松了气。

        “我在。”

        亦泠泡在里，紧靠着池，一会儿抬看看天花，一会儿又打量左右的里金，忍不住浮想联翩――

        为了泡一回汤泉就能去这么远的地方，是亦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怎么可能？”

        可是随着目的地渐近，亦泠的憧憬反而冉冉消退。

        一来路途遥远，他们天不亮就发，鞍劳顿，盘绕上泽峰已是午后。

        正好汤泉的婢女太监们前来迎接，接过谢府仆们卸来的随行品，要领亦泠去。

        又回悄悄看了一，谢衡之似乎倚站着，不打算来，也没打算离开。

        亦泠周那压抑更重了，甚至还有几分没由来的害怕。

        与亦泠想像中玲珑小巧的阁楼完全不同，旖殿建得不比廷殿宇逊丝毫。

        总而言之，因为谢衡之的现，本就安静的殿宇变得更肃穆了。

        若是再往东行驶一段距离，就要离开京界了。

        思及此，泡在汤泉里的亦泠反而起了一鸡疙瘩。

        虽知谢衡之大抵是不会掀帘来的，但只要一想到他与赤的自己只有一帘之隔，亦泠便没法坦然若无人。

        二来泽峰与亦泠平日里游玩的地方截然不同。因是皇室私域，寻常人家无法踏足，一路上人迹罕至。天稍阴沉一些，陡峭繁茂的山林便有几分鬼火狐鸣，阴森可怕。

        -

        谢衡之说，“再过些日就要雪了，到时候大雪封山，也就没机会了。”

        但也正因他的存在，亦泠不再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危机。

        答案呼之，亦泠却不愿多想。

        抬望去，亦泠并未被汤泉的壮丽所震撼，反而有一难以言喻的不适，一如她在小雪当日见到太后那开满莲花的池塘一般。

        轩敞方正不说，层几近十余丈，抬连藻井的雕文刻镂都看不清。

        随行的人都觉到了亦泠的兴越发淡了，不过皆当她是坐了一日的车心疲惫。

        汤泉的外观都如此华丽，其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样一座殿宇，竟也没有其他用途，只在正中造了一个堪比四五张架床大小的池，将温泉活引，以供贵人沐浴。

        渐渐地，亦泠重新转过去，靠着池垂双手。

        “那、那我便去泡上一泡吧。”

        锦葵正在一旁思考这泉为何是的，没等她回过神来应答，亦泠后帘帐外突然响起了谢衡之的声音。

        人看似还在谢府，实际上灵魂已经抵达泽峰有一阵了。

        翌日清晨，亦泠难得比谢衡之起得还早。

        壮丽又空旷，连婢女说两句话都有回音。

        最后随着她在距池三尺开外的帘帐后看见了谢衡之模模糊糊的影，心得越发快了。

        唯独她的温，比先前多了。

        如此空的地方，要是冒个歹人来，赤的她连躲都没得躲。

        亦泠便不再多话，跟着婢们疾步而去。

        待婢女们服侍她预洗一番再脱衣池后，自觉退了去，只留锦葵与一名汤泉的掌事在一旁候着。

        亦泠跟随婢绕过气派无比的亭台楼阁，又路过了数十个泉，总算抵达了供女眷池浴的旖殿。

“既然让你去，自然是得了圣上的首肯。”

        至于谢衡之为何站在那里。

        亦泠闭上了双，耳边只剩波搅动的声音。

        泽峰地京郊，是亦泠除了被行送去的庆阳外，所抵达的最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