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车里来一个男，凶狠地问小厮话。

        今日绥桐殿突发变故，所有随行者的脸都黑得骇人。

        等那车逐渐靠近，曹嬷嬷便安排了小厮去拦住。

        玉佩向来用以承载主人的谊，既碎成这样，便代表亦泠心中的猜想已经接近了真相。

        都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善良地希望他把那些过去的柔都付与新婚妻，莫辜负了前人。

        直到她快不认识这些字，终于双发，跌坐到了沾着灰尘的椅上。

        商氏果然是知呼延祈娶妻的。

        纸面上净净，只那个“人”字晕开了，模糊不清。

        玉是好玉，通透莹，只是裂参差不齐，边缘的纹路也磕坏了。

        这是她留的绝笔诗。

        第49章

        “夫人，您小心。”还好曹嬷嬷力气大，一把扶住了她，“没摔着吧？”

        从第一遍看到的冲击，到后来的震颤。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

        而她自己，却选择了与他不到黄泉不相见。

        指尖沿着隙摸了一圈，随后摘上发簪，用力一撬，果然将那块木板撬了起来。

        看来是被人用力摔成两半的。

        而里面，放着一个黑匣。

        冰雪严寒的冬夜里，戌时还未过，上京城里便已经家家关门闭，唯剩寒风呼啸。

        且将旧时意，怜取前人。

        许是因为现在她拥有了商氏的躯壳。

        前方开的胡人虽然提了灯，但光亮依然有限，亦泠只能将那男的面容看个大概。

        若不及黄泉，无复相见也。

        提灯就架在桌上，足以照亮前。她动作轻柔地打开匣，便是碎成两半的玉佩，楼压着一张折叠的信纸。

        亦泠立刻握紧了掌心里的碎玉，躬车。

        亦泠隔得远，只能看着那小厮被胡人的刀剑吓得退了几步，然后战战兢兢说了句什么。

        是以拿起面那张信纸时，亦泠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亦泠知，那是商氏在写这四句诗时掉的泪。

        明明从未和这个女人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集，在看到这四句诗时，亦泠的腔却闷得快要不上气。

        亦泠抬起，环顾这座空空，却可以望向北方的阁楼。

        亦泠摇摇，称自己没事，小心翼翼走到了一旁。

        偏偏这时有人突然冒来拦路，又是深更半夜的，他们立刻全都亮了家伙作戒备状。

        唯一的好便是此时此地足够隐秘，不容易让旁人瞧见她在什么。

        着急忙慌地摊到面前，亦泠还未好任何心理准备，娟秀小楷写的四句诗便赫然现在她前：

        就着昏暗的光源，亦泠拿着两半玉佩仔细打量。

        亦泠浑倏然回神，立刻伸手一把抓了回来。

许久，才伸手去摸那块儿松动的木板。

        那男立刻转看了过来。

        皇通往外使驿馆的路上更是荒无人烟，黑漆漆一片，连路上是否有坑都看不见。

        亦泠没想到胡人在上京都这么草木皆兵，定了定神，上前说：“是我！”

        可这里实在太黑，她没让人提了灯来，自己心里又紧张，一不注意踩了凳，整个人差摔去。

        亦泠呼越发急促，连忙把黑匣取了来，拿到窗的桌前。

        商氏不是意外落，是投湖自尽。

        亦泠盯着这几句诗看了许久。

        亦泠等在这种地方，听到任何风草动都能让她骨悚然，脑里浮想联翩。

        正巧一阵风来，薄薄一片的信纸就这么被向了半空中。

        许久，巷尽终于传来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曹嬷嬷也在车外低声说：“夫人，他来了。”

        眉大是不假，可若这就是胡第一男了，说明胡当真是没什么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