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官十余载连京官都没资格面见的章县令和他的妻儿们冷不丁要接待位权重的谢衡之，一时间都十分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

        等叶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亦泠才开：“你们这里的瘟疫究竟怎么回事？”

        叶说，“如今城里一共就三个大夫还在行医。”

        谢衡之抿着唇，伸手去。

        章县令示意他们行礼，也像听不明白人话似的，哆哆嗦嗦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你就当咱们是暂住的客人，一切从简，速速去跟大人商讨应对瘟疫之策就行。”

        不过许是因为第一回  伺候上京来的夫人，叶十分紧张，手都在微颤，把茶杯递过来时，没等亦泠接住就松了手。

        桌面上连些摆件都没有，床上的被褥倒都是新的。

        好在没洒到亦泠上，她往后退了，便安，“茶翻，就平安。你没着吧？”

        “此次瘟疫如此严重，医馆应当也是人满为患，若是我……我不幸染病，也不知好不好请大夫？”

        叶答：“婢只是后宅婢女，不敢探听太多，只知这瘟疫极其棘手，染病者起先只是浑瘙，而后不退，四肢无力浑长满疹，乃至病逝。”

        章夫人又说：“那我给夫人安排一个得力的婢女伺候可好？”

        利：“……”

        待车停靠在章府门，谢衡之一步来时，利低声问：“大人，真的不把夫人一同留在城外吗？”

        谢衡之迈跨了来，“她说她不怕。”

        他的夫人则带着亦泠去收拾来的厢房。

        “婢该死婢该死！”

        -

        总算喝上了茶，亦泠却依然不敢松懈。

        叶没想到亦泠这么好说话，愣了片刻，才去拭桌上的渍，并给亦泠重新倒了一杯。

        如此景象，连在死人堆里打过的利都觉得有些骨寒竖。

        看着这个陌生人，亦泠也有些拘谨，了，便继续打量起这间厢房。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岁的婢女来了厢房。

        “没、没婢……婢没着。”

        “砰”一声，茶洒了满桌。

        亦泠依然只是浅浅应声。

        亦泠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亦泠大松一气，这才在厢房的圈椅上坐来，往桌上瞥了，叶立刻给她倒茶。

        亦泠都这么说了，谢衡之的态度也是默认，于是章县令一刻不耽误，立请了谢衡之去议事。

        亦泠闻言，拧起了眉：“那你们府上可有人染病？”

        路上，见亦泠只一人，她怯懦地问：“夫人……竟没有带婢女来吗？”

        “不必。”

        亦泠差一茶呛到，“怎会只有三个大夫？！”

        亦泠太能理解他们的害怕了。

        “不碍事。”

        想来章县令今早得到消息后必定忙了好一阵，让人将屋收拾得净净，一尘不染。

        松远县的商全关了门，官驿的驿丞和驿卒都染了病，他们只能暂住在章县令府中。

        “婢不敢瞒夫人。”

        她现在觉得这松远县的风里都带着瘟疫，恨不得自己不呼不，自然也不愿频频张嘴。

        看来这章府暂时是安全的。

悲田坊救治，其余人也躲在家里，关门闭，非必要不会外。

        被他扶住后，着三层面巾和一帷帽以及用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亦泠才现。

        话音刚落，就见车厢里探一只着狐套的手，在半空中摸索。

        突然间要和上京来的天近臣同吃同住，这谁受得了？

        叶：“上天保佑，府上暂时还没有人染病。”

        “三个？”

        “章大人，这种时候就不必讲究虚礼了。”

        亦泠本以为自己这幅装扮会引人暗地里耻笑，了车，透过帷帽的薄纱瞧见章县令的家眷都和她差不多，这才松了气。

        “夫人，婢名叫叶，前来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