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罢不知想起什么，从怀里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商君年：“这颗药你吃了吧，于你的伤势有好。”

        ……

        陆延没想到商君年这都能猜到，不由得愣了一瞬，他回过神来，从床边的矮桌上取了一盏茶：“你太过亏虚，又损了经脉，太医说血蟾有奇效，父皇的国库里刚好有一颗，我便求他赐给了我。”

        商君年一动不动盯着陆延，似乎想知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半晌才哑声：“此乃至宝，帝君虽疼你，却也不会轻赐……”

        他说得轻描淡写，旁的只字未提。

        蟾……

        商君年接过药盒，只见上面打着御印，说明是皇大登记造册的珍品。他指尖在盒底缓缓摩挲，发现有一行凹凸不平的字，仔细辨认轮廓，心中悄然浮现了三个模糊的字：

        巫云国君曾视他为肱骨之臣，却又将他当草芥送来仙灵，没了权势，他就像条狗一样被人关在地牢，要穿琵琶骨就穿琵琶骨，要废武功就废武功，过往功绩好似都散作云烟，在江山社稷面前无足轻重。

        又是那半枚不知名的红丹药。

        他说着顿了顿：“陆延，我的命没那么值钱。”

        血……

        有人说，这世间最低贱的东西是尘埃，

        “我已失国相之位，又无剑宗之力，就算帮扶你也是杯车薪，不值你千方百计去套那几本剑谱换我这条残命。”

商君年莫名被对方掌心温度得一颤，无意识偏了偏：“放心，赵玉晰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倘若被人知他了神女剑心法，他万死难辞其咎。”

        陆延一顿，随即笑了笑：“本王府中所有东西都是父皇赏赐，这药自然也是父皇赏的。”

        “……”

        他话音刚落，心中好似悄然塌陷了一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无孔不地往隙里钻，让人格外难受。

        陆延碰了碰商君年脸颊的伤，就像看见玉裂瑕疵，低叹一声：“倒是难为你，故意这许多伤势来骗过贺剑霜。”

        商君年倏地睁：竟是天至宝血蟾？！

        但商君年知，这世间最低贱的东西是人命，最难的东西是苟活。

        “此乃天至宝，据传可以生死人白骨，帝君怎么会无缘无故赐给你？！”

        商君年第一次这么全名全姓地称呼他。

        商君年一把攥住陆延的手腕，声音难掩震动，他想起对方今日火急火燎向帝君献上心法，回来时手中就多了这半颗丹药，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你就是为了这半颗丹药，所以才答应帝君去套取剑宗心法的？”

        商君年见状一愣，心中狐疑更甚：“这颗药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