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心里一喜，立睁开了睛，雀跃地喊：“二叔，你醒——”，话还没说完，她就望了他深邃的双眸，笑容霎时僵在了唇畔。

        她好怕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好怕再也见不到他对自己笑，好怕不能投他温的怀抱，好怕会失去他……

        永安帝不知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到姝音脸上的深深失望，依旧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须臾，钱三推门来了，把打好的放后，又走过来服侍他更衣。

        “我今日把你的状况和胡首辅说了，二叔觉得如何？”姝音一边为他手，一边念叨起来，“前朝的事我不太懂，我没有错什么吧？”

        他不是二叔。

        “我是不是很没用？”姝音再也支撑不住，靠在他的肩哭了起来，“二叔，我不知要怎么才能帮到你，你告诉我要怎么好不好？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别不理我，二叔，我好怕，我好怕……”

        “娘娘，婢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好了。”阿满把打好的放到架上，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姝音正有些疑惑，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便是一低沉地回应，“朕知了。”

        “……陛。”钱三里的惊惧一闪而过，怯声：“皇后娘娘的朝服、吉服、常服全都好了，相应的后冠也都准备妥当。”

        姝音也不是想逞，她只是想为二叔脸，手罢了。她就是很想为他什么，哪怕只是像这样微不足的事……

        姝音绞了帕，捧着他的脸，轻轻地过他的眉、两鬓、脸颊、鼻梁、冒着青须的颚……

        姝音知她是担心自己大着肚不方便，“别担心，我有分寸。”

何说不这样的话。

        姝音的心倏地涌一惶然，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可她为什么会觉得，二叔好似已经离他好远好远了……

        “二叔又清瘦了。”姝音心一酸，杏眸里霎时就蓄满了泪，她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哭来，心仿佛被什么哽住一样，憋得生疼。

        是二叔的声音！

        钱三低声应是，犹豫了一，又声提醒：“陛，今日是逢七。”

        姝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阵很轻的敲门声，钱三的声音随之而来，“陛，该起了。”

        永安帝淡淡嗯了一声，“朝服送去福宁殿，其它就留在坤宁。”

        顾珩当然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清冷安然。

        这样的觉让姝音有些不知所措，她立上了榻，依偎到了他的边，就像以往的每一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