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问：“我听说张公被人送了外？”

        蔡伯喈，即蔡邕，其人多才多艺，辞章、数术、天文、音律、书法等等，无一不。熹平四年，定《六经》文字，容由他书写，立碑在太学门外。当碑立好后，慕名而来观看和摹写的士不计其数，只每天去的车辆就有千余，填街陌。因早前得罪了中常侍王甫的弟弟，现亡命在外。

        当世人对“名节”的追求是后人无法想象的，那些名士、真儒，乃至有一些的市井游侠们都是真正地到了“生亦我所，所有甚於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真正地到了“舍生取义”。

        张元节，即张俭，因为得罪了中常侍侯览，被朝廷通缉，他困迫亡命，望门投止，凡被他投靠的人家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因此前后受到重刑而被灭门的有几十家，宗族亲戚尽数都被死，郡县为之残破。在整个的党锢之祸中，因他而引起的杀戮可谓是最为酷烈的。

        乐有些惭愧地说：“此三皆我郡中名士，我寒家，与他们相比便如禽鸟较之凤凰，却是只曾闻过其名，未曾见过其人。”

        陈、卫兹两人，荀贞知。陈不必多言，黄巾乱起后，卫兹以家财资助当时才二十多岁的曹，说“平天者，必此人也”，有识人之明。只是，程立是谁？

        他竭力回忆，绞尽脑汁，想起一人，暗：“莫非是程昱？”

        “今我兖州，最为天知名者自然当数陈留蔡公伯喈，山阳张公元节、刘公景升、檀公文有。”

名程立，字仲德，东阿人也，长八尺三寸，须髯，胆雄谋广，善决断，有奇名。一名卫兹，字许，陈留人也，家资豪富，少举孝廉，有盛德，郭林宗称其‘少’。”

        荀贞叹：“此数公之名，我久仰矣！蔡伯喈旷世逸才，张元节不畏御。刘景升汉室宗亲，檀文有志行洁。蔡、刘、檀诸公且不说，只说张公。因他一人，死者数十家、数百人，既有垂垂老者，也有黄孺，虽有伏死者在前，而后继者不惧。此即孟所言之‘生亦我所也，义亦我所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么！唉，死者多为齐、鲁名家，昔者田横乃齐国贵族之后，为祖所破，守义不辱，自刎献，宾客五百人闻之，皆慕义从死，祖因而叹曰：‘岂不贤哉’！……，齐鲁多奇士，齐鲁多奇士！”

        荀贞嗟叹良久，又举椀劝酒，并及程偃、陈褒二人亦暂止歌声，齐齐举杯。文聘舞剑毕，归席中，荀贞也拉了他坐在自己边。外边虽着雪，屋很和，文聘舞了一番剑，额上了汗。荀贞亲手帮他将汗拭去掉，笑着说：“仲业，剑舞得不错。你的老

        “能被乐如此隆重介绍，这陈与卫兹想必就是那两个人了，若我所料不差，这个程立如果真是程昱的话，此三人的确称得上‘俊才豪杰’。”荀贞寻思完，笑着对乐说，“文谦，此三人之名，我也有所耳闻。不知你可认识他们么？”

        刘景升，即刘表。檀文有，名敷。他两人都与张俭同郡，同为山阳人，与范滂等人并称“江夏八俊”。

        “陈、程立、卫兹？”

        他隐约记得，三国时的名人中有两个是改过名字的，一个徐庶，一个程昱。程昱改名前似乎就叫程立。八尺三寸，个真不低，相当后世的一米九了，也难怪乐单独把这个拎来说。

        “据说是被东莱李笃护送的。”乐旋即又补充一句，“我也仅是耳闻，不知真假。”

        荀贞连连摇，说：“以我看来，他三人虽然名士，但文谦也并不逊。孤一剑，冒雪冲风，徒步数百里为奔师丧，文谦此举，岂是常人所为？”

        荀贞招待乐的本意，不用多说，自是有一小算盘在其中，所以在听了乐的回答后，虽然略微有失望，但也不愿刺激他的自尊，一句夸奖之后，轻巧巧地再又将话题带走，问：“兖州乃我汉家大州，我久闻华天宝、人杰地灵，如前汉之申阳，以战功封河南王；丁宽，易学名家；陈汤，立功异域，威震百蛮。……，遥想前贤风采，不觉令人神往。不知今时今日，除掉文谦郡中的这三位俊才外，还有什么大贤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