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桥没和辛茶久打过几次照面,算上今晚也只有模糊的几次,数不完一只手。前两次隔着柯元迟,远远打了个招呼。没有深入交流过,但曾桥见过她最狼狈的一面,辛茶久出现在小区门口,满头大汗,大约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膝盖蹭破了皮,灰头土脸,眼窝里要滚出泪,她反复问起柯元迟的去处,抓着自己的手轻微地震颤。后来听说那天她家里有人病逝。
曾桥不知道辛茶久为什么要把结婚的消息特意告诉她,她隐隐猜到一点,这样的借人之口,无非是要转达给另一个人。毕竟他们之间根本不是说了“我要结婚了”另一个可以微笑着替她开心“恭喜你”的熟稔关系。
她不能单独联系柯元迟吗?她为什么不能单独联系柯元迟?
两种想法转了转,她想不出答案。
柯元迟的回答倒是在意料之外,他只是愣了下,回了一句“是吗”。
十分的轻描淡写。不愿深入的无感,抑或是无话可说的停顿。
她依然猜不出由头。
大段的空白沉默夹着柯元迟的手指撩过后颈,曾桥忽然觉得倦意充盈,手指蜷缩都费神。她靠在柯元迟的肩头,轻缓闭起眼。
一个月后,立秋的隔天,柯元迟收到了谢琏真快递来的婚礼邀请函。
除去绑着柔软缎带的灰色卡纸,喜糖下面还压着一个纯白色的信封。抽出沾染着香气的精致卡片,露出名字,写给他和曾桥,落款人是辛茶久。亲笔的签名,熟悉的字迹干净利落。是另一封婚礼邀请函。
前一场定在八月的尾巴,后一场定在十月的开端。
午休间歇他找了空闲的会议室回电话,谢琏真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头很足,“你打得真准,我刚调整完时差。”
“婚礼准备得还好吗?”
“嗯,基本上都交给婚庆公司了。谢谢你送的结婚礼物,我太太也很喜欢。”
“那就好。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好。”
“其实不送也可以,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谢琏真想起什么,问:“对了,允清非要把他的邀请函一起寄给你。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柯元迟停顿片刻,捏着镂空卡片又仔细看了一遍,果真看到辛茶久名字的后面跟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像一条过分跳跃的曲线,认了半天,才能看出哪个是“谢”字哪个又是“清”。他实话实说:“没有。要不是你,我都不会知道他。不过,我和新娘是旧识。”
谢琏真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以“真巧”为平淡的总结,“允清他们那场定的匆忙,时间上未必合得上,知道你忙,要是赶不上也能理解。”
“嗯。其实,真的没关系。”
柯元迟不认为和辛茶久之间需要回避,但因为夹着时间的过往,好像总有种令旁人咋舌的尴尬。实际上,这段感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维持在一个略微怪异的平衡里,说是恋人,却更像共同抵抗辛秉吾死亡恐惧的战友。
年少时的交往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开端,割裂式的结尾,青涩而又脆弱。
他是迷茫的,却又依恋着她的好意。他被背离道德的羞愧反绑鞭打,有些混乱,已经分不清什么算是“正常”。是的,正常。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妹。违背常理,背叛血缘。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变成这样。他不再留恋自习室,将更多的时间和目光,转向辛茶久和辛棅吾。只要学会忘记,就能习惯遗忘。但他错了。
他过得浑浑噩噩,并没有更好,内心的拉扯将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