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圣上，您说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适合灯的人吗？”

        “圣上九五至尊，这种东西在您里自然贱如草芥，可即便草芥之，却是我心中最要紧的东西。正如最微末的沙砾，有时候也能叫大象倾倒。”

        她心中轻轻叹了气，这女或许也是生错了地方，若生在自己师父门，说不定能专心痴迷于灯技，也不用酿成这样的孽障。

        这句话说得可谓极不恭敬，将被这升斗小民也害得睛半瞎的皇帝，也给绕了来。

        “只要我拿起刀，就知什么灯笼该用多厚的竹片，绝不会厚，让灯笼变得笨，也绝不会轻，让它无法支撑。只要我睛一闭，就能够想无数的花样，用什么纸，画什么花，着什么，对我而言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连灯芯是我的最好，我去捡人家不要的鱼，一刮来油脂，再用小火熬上一夜，只要几滴混去就能让灯火绵长明亮。”

        那女轻轻的抬起来，中第一次有轻微的心，可随即就一闪而过。

        皇帝并未答话，甚至没有看她一。

        “那时我爹心里就有计较了，祖父母怕是动了过继外孙的心思。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刚松了气，可生来却是两个丫。正好祖父母都一起去了外地拓展生意，两叁年怕都不得空回，我爹因此就歪了心思，挑了我妹妹扮作男孩儿，蒙混过去，等祖父母回来，又买通了大仙儿说十六岁前与家里人有些相冲，就养在母亲娘家，很少回来，总算瞒了过去。”

        “他的算盘响了一半，后来果真没生来，却也果真他作主了。”

        “最开始我也并不想杀他们，只是后来被家人发现，他们害怕以后会引火烧，所以着我烧掉所有的灯笼，一家人远走避祸。那我所有的努力都会成了泡影。我倾注了最多心血的作品，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是我的，于是那一夜，我手了。”

灯的时候。”

        “所以我无法错过这个机会。”

        “就为了这个，你将全家人都杀了？”皇帝终于看了过来，显然对她的理由极为轻视。

        “纯白玉的玉壶灯，双龙衔照鳌山灯，京城近年来所有的名的灯笼都是我的。可无论我怎样致绝的灯笼，也没有一个人知是我的。所以当这个机会来到我面前，当我知我可以让整个京城，不，让全天的人都永远无法忘记的灯笼，我没有片刻犹豫，就答应了她。”

        那女却自顾自继续说，“可我家的手艺传男不传女。父母嗣艰难，反倒是早早嫁去的姑妈生了两个儿。她男人死了以后，祖父母就将他们都接了过来。”

        “其实他们对我也不算太坏，虽说技法传男不传女，虽对表哥们有所纵容，只愿将秘技    传给装作男的妹妹而防着我，但到底不曾缺衣短，也没怎么狠狠打骂过我。但我到底不甘心，不甘心两个不学无术的表哥，却被祖父母偏。不甘心对灯笼半分兴趣都没有的妹妹，却能光明正大地传习家业。最不甘心的，是我从未有机会将灯技施展到极限，家里人总是防着我。”

        十六暗了一气，这女，心中有灯，就连人命也不重要，对着皇帝，开始还能记得称草民，后来直接我来我去，真是个痴的，莽的。

        “我爹想着拖些时日，再生个男孩，就算真生不，十六年后这个家也该是他作主了。”

        皇帝显见阴沉了脸，可那女却不在意，反而忽然叹了气。

        “因为妹妹养在娘家。可家里的人总要人帮忙。因此也教了我些东西，原来只打算让我打个手。可我本不用他们教。不到十二岁时，我的技法就比家中了四十多年的祖父还要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