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想起储袋里的保命法。

        又有枝叶飞速袭来，而这一次，他已经没了法作为倚仗。

        郑钧傲努力不让她看见自己通红的眶，本想低低应一声“嗯”，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番言语：“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怎么能是她呢。

        楚明筝似是愣了一。

        他们嘲笑的、戏的，全是被他们臆想来的楚明筝，然而受到伤害的，却是楚师本人。

        楚明筝居然没有生气。

        “不是应该去禀告长老吗？这地方来了就是死路一条，你、我――”

        杀气飞旋，刺破男孩狼狈的侧脸，引一缕猩红血渍。就在枝叶即将到来的刹那，自他后涌来另一阵风。

        郑钧傲浑发抖，想要睁回，却又不敢回。

        真是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男孩匆匆抹了把泪。

        但随之而来，是更为绝望的困境。

        林里的草木更是诡异，竟如蛇般游盘旋，只要一发动静，便会横冲直撞而来，好似捕中的野兽，要把他生吞活剥。

        那个楚明筝傲慢无礼、脾气冷漠，是个无人愿意接近的怪人，可只有真真正正与她有了接，才会发现本不是那样。

        在法的作用，那红雾总算散去了。

        ……真是糟糕透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如刀似刃的疾风。

        可楚明筝越是表现得浑不在意，就衬得之前的郑钧傲越发不可原谅。自尊心把他一压低，仿佛说这样的话，就能让他显得不那么可怜又卑微。

        “此地邪气郁，很可能侵蚀识海，令绪不稳，放大阴暗面。你尽量平心静气，不要被它影响。”

        比如在她面纱之，是张恐怖狰狞的血盆大；比如她因中毒心扭曲，曾残害过山里的灵兽愤。

        今早他与朋友们并肩而行，有人无意中说起楚明筝。

        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呢。

        关于他后究竟是谁，男孩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然而正因为是她，才让郑钧傲不敢动弹。

        郑钧傲一怔。

        法威力大，耗费的灵力自然也多。他年纪轻轻，哪有那么多气力可以挥霍，手忙脚乱用上几次，就已经浑无力了。

        男孩抿唇低脑袋，听见她淡淡的声音：“你还好么？”

        郑钧傲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如今倒好，他丢了朋友，在长老心里坏了名声，还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楚明筝实力很，笛音响彻之，四面八方的藤蔓受了威慑，退一般向后缩走。

        四周静谧无人，奔跑的踏踏脚步便显得格外清晰。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比起寻常弟，来自世家大族的小孩往往能从父母手中获取更多资源。要是份些，还可以得到护用的力法宝，以免遭遇不测。

        曾经熟悉的山完全变了模样，四充斥着血一样的红雾。雾气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于半空聚成条条细线，叫人看了脊背发凉。

        一个又一个的言蜚语被以讹传讹，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偏离实际，逐渐构造一个只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楚明筝。

        郑钧傲咬牙，紧紧闭上睛。

        笛音悠然而至，聚作风回雪之势，不消片刻，便将飞叶击退数尺，化为一滩齑粉。

        边杀气愈发烈，来人的笛音随之加剧。耳边嗡嗡作响，传来一无比熟悉的女声：“躲！”

        与饱邪气的红雾不同，那是一清凌净的风。

        可是……真的不是那样啊。

        他当时脑一，将朋友们大骂一通，最后在他们困惑的注视转跑开了。

        男孩漫无目的奔跑在红雾里，眶止不住发。

        这地方九死一生，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万万不可踏足的禁地。要是为了救人，让自己也陷危难之中――

        他们笑着说他真是倒霉，又讲了些关于楚师的传闻。

        他对楚明筝过那种事，秦萝不喜他，定然不会前来相救。

        他今日定是完了。

        也对，她一向不容易生气。

        宗门上，擅长用笛的弟无外乎那么几个。

        郑钧傲咬牙，睁向右闪躲，避开一直直冲来的树藤。

        郑钧傲天赋不错，课业在门派里往往名列前茅，奈何纸上功夫再多，乍一见到如此诡谲幽异的景象，任谁都会两发，忍不住瑟瑟发抖。

        少女握紧手中长笛，嗓音微低：“以及，我对你并非同，也绝非慈悲。”

        郑钧傲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仰，咙一哽：“我不要你同，也不要你假慈悲地原谅。”

        说不定，这是对他错事的报应。

        更何况……就算是他的那些朋友，也大概率不会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