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急声，邪气尚未散开，便被另一人沉沉压。

        他从十岁起便定决心，要成为当世最最有名望的修士，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修为，好不容易寻到了倾慕的侣，好不容易一天天一年年地斩妖伏、尽好事，终于得来百姓的尊敬崇拜。

        “为正弟，却对他人设如此毒计，甚至屠杀整个霍家。”

        曾经无论发生什么，永远只会笑跟在他边的侣……后退了一步。

        他似乎是站在旁边，抿着唇止住笑。

        在场皆是居位的大能，对付受重伤的宋阙，可谓轻而易举。

        他恨不得死。

        秦楼没有笑，瞳孔很暗，看不绪，而在他边，秦萝紧紧牵着他的手。

        宋阙竭力气呼气，目光颤颤，掠过不远的秦楼。

        这一次他败得彻彻底底。

        “邪修啊。他千年前能在幽明山那种事，这么多年过去，不知还害死了多少人。”

        就连他心的女人也红着眶一步步退开，眸中满是绝望失望：“那些事真是你的？你怎么能——”

        宋阙浑战栗。

        她边的黑衣幼童吃吃笑：“不过他犯的罪过，可比当时霍诀被定的罪多得多。这千年间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之人，少说也有百来个吧——灵虚，你是仙盟刑审堂一把手，打算怎么？”

        他被莫凌之拂去面上血渍，模样不似最初那般狼狈，忍着痛抬看她：“这也是幻术！秦楼便是霍诀转世，他们为了帮儿脱罪，这才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在我上……相信我，你信我一回。”

        他的心曾在无数个噩梦里现过。

        再抬眸，是一张张面憎恶的脸，一个个修士低看着地上的他，毫不掩饰面上绪，目光如刀，一又一刺在他上，无可逃。

        他轻颤着说完，话音落，不由怔住。

        他不甘心。

        上的伤生生作痛，没有莫凌之渡来的灵力后，浑疼得如同散架。

        宋阙面惊恐，形一颤。

        一千年前的幽明山事变后，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牢，霍诀就曾面临着这般境遇。

        察觉到他的目光，锦衣男人气得发抖：“孽！我宋家怎会生你这个败类！你、你迟迟无法突破渡劫，竟是因修习邪术？”

        这两颗留影石定会迅速传，从今以后提起宋阙，只会是个草菅人命、貌岸然的伪君。

        宋阙置于中心，被牢牢缚住，无可逃。

        坐在门边的红衣女修懒懒笑笑：“不知应当如何置？死了会不会太便宜他。”

        “当心，是邪气！”

        他是在上的琅霄君，法修天赋绝无仅有，从小到大谦和温驯，一路平步青云，是无数平民百姓、修后辈的敬仰之人。

        莫凌之从来都满怀期待与崇拜地看他，如今望去，唯独剩满满的茫然与嫌恶。

        “不如和霍诀一样，打断骨废尽修为，丢牢里啰。”

时隔一千年的遥远距离，因果于两段彼此勾连，汇聚成一条漫长的线。

        宋阙说不话，心阵阵发疼。

        心。

        恍恍惚惚，他莫名觉得这副景象有些熟。

        当初霍诀被打断骨的时候，他在什么？

        ……对了。

        无数斥责充斥在耳边，躲不掉也避不开，只能一遍又一遍徒劳解释，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一千年，全完了。

        他怎么可以败名裂？！

        “真看不，琅霄君竟是这种邪徒。”

        “此事还需再商议。”

        “霍诀岂不是被他折磨得……我当初参加过讨伐霍诀的战役，没想到居然成了他的棋。”

        宋阙羞耻得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可为什么……她要皱着眉连连后退，仿佛他是个一无是、令人恶心的垃圾？

        自从他“觉醒天灵”，显超天赋，爹爹便对他最是。

        可是没有。

        恐惧、嫌恶、惊惧。

        全完了。

        不是的。

        “不……不是的。”

        宋阙气急攻心，又吐一血，咬牙看向宋誉。

        白衣白发的老面沉凝：“若惯例，应是废除修为、筋脉尽断，锁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