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晚上，一是为了避开秦萝，二是夜昏沉，能遮掩疯狂滋生的气，不让秦萝发觉异样。

        以及一清凌凌的琴筝之音。

        秦萝还是没把他的衣袖松开。

        因为最后一句话，少年了短暂的怔忪之。

        然而一刻，耳边响起秦萝的声音：“谢哥哥！”

        “这就是！”

        剑风随，三面气被逐一斩碎，化作丝丝缕缕的齑粉散空中；谢寻非来不及转，正回，听见呼啸而至的风声。

        她说着又觉得难过，咙里倏地一哽，把脑袋压得很低。

        秦萝快步跑到他边，将前一狰狞的血扫视一遍，长睫簌簌颤了颤，倏然蒙上一层。

        大不了被咬一咬，既是将死之人，哪来这么多顾忌。

        他没想过秦萝会来，除却忡忡忧心，也生了微微的恼。这句话本是有些急有些凶，直到望见女孩通红的双，谢寻非猛地顿住。

        秦萝里花一晃，语气却是不服输：“你来古城，是为了陪我。”

        曲知定是告诉她了。

        什么叫……不会有太多人关心。

        若在白天，秦萝总会兴采烈跟在他旁。

        他年纪更大一些，竭力稳心神：“你被无辜卷这里，本就是我的失误。若要承担责任，自然应当是我。”

        黑衣少年轻垂睫，收好手中锋利的长剑，语气淡淡：“这里不安全。你且去城中歇息一段时间，等湮墟散去，便可离开。”

        再声，沙哑的少年音又轻又低：“你怎么来了？”

        “我生于古战场，乃是族执念所化――这种份被天所弃，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你明白吗？”

        秦萝毫不犹豫：“你也有师尊、师兄师和很多朋友。”

        她不应该来到这里的。

        “这不是重要原因。”

        她眨眨睛，晕开的珠落在谢寻非指尖上，声音小了：“……还有我，我也会伤心的。”

        “这件事因我而起，若非是我执意前往城中，你也不会来到湮墟。”

        秦萝蹙眉：“那你呢？你、你都不跟我说，甚至不让我知――”

        他说着长睫轻动，结无声落：“还记得当初的黑街吗？我从小在那里长大，不到十岁就学会了如何用刀，你总说我是好人，其实被我杀死的人和，压数不清。”

        念及此，谢寻非自嘲笑笑。

        她像是想用拳砸他，瞥见那些血淋淋的伤，又把手臂放了去。

        翻涌，堆积成大却单薄的围墙，他没停顿，亦没有丝毫迟疑，于瞬息之间默念剑诀，抬手直攻。

        “没、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浑浊的双骤然变得清明，他兀地抬，识海里嗡嗡作响。

        谢寻非勉撑住形，沉声开，隐有愠意：“你怎么――”

        “外面还有你的爹娘、师兄师、许多朋友。”

他没办法到四方兼顾，多防前、左、右三面的攻击，到时候后定然躲不过。

        谢寻非没有应声。

        但他很快笑笑，眸深深，看不真正的绪：“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他把手上的血小心，仰为女孩拭去脸上泪珠，语气无奈又温和：“你如果留在这里，他们会伤心。”

        谢寻非说：“杀戮是邪与生俱来的本能，古怪暴躁也是。你看，仔细想想，我过的坏事不少，完全不是你想象里的那种好人，你没必要因为我觉得伤心。”

        气被纯净的灵力瞬间退，有那么一瞬间，谢寻非以为自己现了幻觉。

        秦萝一愣，听他继续：“我拜师门并未多久，与他们不深，就算了事，也不会有太多人关心。你爹娘和哥哥很你，陆望、江星燃、楚师，所有人都喜你，你不想让他们难过，对不对？”

        谢寻非张说不话，想帮她泪，手上却满是血污，手足无措的间隙，见秦萝着拳举起右手――

        秦萝了气，拉住他尚且完好的衣袖：“这个阵法不是有一天的时间吗？我们还剩好几个时辰……曲前辈家里那么多书，我们一起去找一找，好不好？”

        少年剑极快，墙随他轰然而动，以排山倒海的势急急压。

        逻辑说不通，谢寻非顿了顿。

        谢寻非蹲了，抬看她：“……对不起。”

        她上带了个保命的法，见谢寻非浑是血，毫不犹豫将其唤。顺着女孩白净的双手，温清光宛如波四溢，转间凝一个小型结界，将两人牢牢护在其中。

        秦萝想要开，却见谢寻非眨了眨睛。

        “她在湮墟研究上千年，看过不知多少书册，哪是我们几个时辰能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