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目光不是在看小苗，而是在看某种奇迹似的。

        说起来其实很好照顾，白凌言到底是个修士，经过邪术的摧残后，失去了很多，可也有所收获，实力过许多人，没有吃喝拉撒的需求，也不发脾气，让他呆在房间里，一整天来都没关系，只不过白颜如不忍心自己父亲整日这般，于是尽量时间陪他。

        只见她捧着一盆白凌言扦的小苗，虔诚的仿佛手里捧着某种极为贵重的品，底都是闪亮的小星星，欣喜：“你看，这是我爹培育的小苗！”

        接来的话说来了，但意思艾霜棠已经听明白。

        艾霜棠赞扬：“果然生命在于运动，去走走，四看看，比一直呆在房间里修养好多了。”

        白颜如抱着盆栽的手不自觉用力收紧，“我问过清音阁的师师妹们，虽然我现在退清音阁了，可和大家的交还在，与我一起去了临云城边境荒漠的师妹们都很理解我的心……但，清音阁似乎也打算沉默。”

        白凌言神魂不稳，极为嗜睡，即便醒过来，也是呆呆的，像个失魂的人偶一样。白颜如在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白颜如看，偶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与关在地迷时的凶狠暴戾截然不同，乖巧的毫无危险。

        白颜如的父亲失去神智，整个人浑浑噩噩，谁都不知他叫什么名字，还是从贪狼中问来,  叫白凌言。至于白颜如的母亲叫什么名字，现在何方，既然白颜如被送到清音阁，想必母亲已经没法照顾她了吧，问了也是徒增悲伤。

        白颜如颓废了一会儿，慢慢缓过来，无打采的说：“你说得对，我不能被个修骗了去。就算掌门不睁只闭只

        这么快乐的事，白颜如自然要跟艾霜棠分享。

        这时候说什么安的话都无用。

        她不自觉用力咬唇，低声：“也许贪狼并不全是胡说八，掌门他们可能……”

        自然不是因为白凌言竟然学会了培育小苗，而是白凌言好转的迹象相当明显，比起他整日呆呆傻傻的样，笨拙生疏的培育小苗看起来更为灵动有生气。

        说着，她突然沉默来，绪也变得低落，“我最近一直在关注论坛上的动静，结果……边境的事似乎真的渐渐沉寂来，说的人越来越少，各家各派都没有采取什么措施的意思，大概过不了多久，这个事就会被大家抛到脑后吧。”

        见白颜如有钻角尖的架势，艾霜棠赶紧言：“贪狼那些话你不要太相信了，那家伙是个修，谁知有几句话是真的，就算他是真的发自肺腑，可那都是一面之词，修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名门正派里肯定有许多真的心怀天的修士，有着各自的决心，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捍卫正的觉悟，这些修都是没法理解的。”

        显然各家各派的冷理，叫白颜如到信念动，对名门正派产生怀疑了。

        白颜如用力的，“我也这么觉得。爹似乎很兴，刚开始上手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但他的特别认真，很专注，应该也喜的吧。”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

        艾霜棠从善如的小海豹式鼓掌，“棒极了！一看就跟其他人培育的小苗不一样，这枝叶，容光焕发啊。一定是扦的过程中注了相当多的仙灵之气，才能有这个效果。从控制的细程度，以及小苗的生长况来看，绝对是用心了！”

        培育小苗的工作落到司氏族人的上，白颜如也参与这项任务。

人家司氏的家主亲自前来,  清音阁哪有不松的。

        这简直叫白颜如喜极而泣。

        白颜如喃喃自语，“我其实明白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跟天地崩溃比起来，个人的生命微不足，正派修士以救济苍生为己任……只不过，恰好爹成了被牺牲的那个，还有那些死在迷里，连什么名字都不知的修士……这些牺牲都不是毫无意义的，只不过……只不过真的意识到，心里还是气不过……”

        白颜如脸颊泛着红晕，兴奋到整张脸都好似在发光，“爹真的很厉害，才看过几次就学会了，一气培育了好多盆的小苗。大家都说生长的很好，过不了多久就能运到边境荒漠去种起来。”

        “自愿牺牲，和被牺牲，其实都是死，只不过一个说的好听……”

        许是瞧见女儿每天都这个事，白凌言竟然学会了。

        白颜如每日照顾父亲，细心周到，没有一丝不耐烦。

        艾霜棠早就有心理准备，对于这个变化并不惊讶，但白颜如显然很难接受，愣怔怔的盯着手里的盆栽，越想心里越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