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害怕大鬼,  也没人害怕书上那白斑黑的怪病。

        符与冰和赵戈紧握彼此的手，如同紧握住彼此的日夜。

        符与冰笑起来。

        岁月越往后，大鬼祈邪就被传得越发变了味,  大鬼这个词成了像是‘年’一般镇邪压惊的事。偶尔文人雅客以此为题材,  会些‘人心在，大鬼不灭’的酸话来。

        这方天地便也有了‘大鬼区’这般的名字，像是有了什么保佑天地不老的冠名法宝。

        但再丑也是他们的狗大爷。

        最近符与冰染上了一个奇怪的癖好,  总在赵戈耳边说‘神明怎么会有如此陋习,  总是犯戒’的话，说得人耳朵缘由不明地泛红。

        赵戈在油纸伞上挂上了摇铃，和符与冰惰懒地游于山之间，也躲藏于山之间。

        长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四季如夏日，却因为环岛的海风朗，岛屿可免于被酷侵袭，不开风扇空调也十分凉。

        寿宴过后,  家中小辈清礼，发现多一个晶莹剔透的碗，碗中放着老侯最的普洱小青柑。

        罪罚里有嫉妒、暴怒、傲慢、懒惰、贪婪、暴和过度的。

        定义，概念、教导，这些东西当然有意义，只不过他们经久了、厌倦了，便一心自私自利地从这些形式中逃离来，只看向人世间好的地方。

        听说城南有家老太冬日没了粮,  被冻在家里不去,  手脚冰凉地去掀开锅盖，结果在黑炭堆叠的锅里捧了一堆凭空现的花。

        第61章  .    《白切黑》      后记

        花不是他们送的,  普洱小青柑也不是他们送的。

        最近他们到了个叫汝窑岛的地方，因岛屿状似汝窑青瓷而得名，是个十分僻静的海岛。

        懒得走动，懒得思虑,  有的时候会想象她和符与冰是两个和世间隔离的影,  不与人打交，就算和外人说上几句话，也会如同一样顺势而,  只会匆忙地掠过。

        再听闻城东的老侯家三个女儿都落得十分有息，可以说是大晚成。年过期颐的老侯兴地在宴席上放声唱一支戏曲。

        “天亮了。”

        岁月往后推移,  路上的行人都在变老，只有符与冰和赵戈一直没有变老。

        教堂和观早就成了景，偶尔远远地望去，还能看见癞大爷的青铜雕像。

        护佑一方清明。

        夏日的时候穿长袍,  冬日时也穿长袍，穿到‘小超市’的老板娘成了退休的老太太，穿到老侯狱开了店。

        她越来越懒了。

        他们喜好山的娴静好，却又厌恶尘世间书本上的教诲、意义和概念。

        唯一传得有形象的就只有符与冰手上倒挂的十字架还有赵戈手上撑着的油纸伞。

        到狗大爷雕像前叩拜的，大多都是些十岁以的孩童，叩拜的时候说不定在心里寻思，到底是何方的狗仙生得如此丑。

        很多年之后，孩童哭闹的时候，家长会拿‘大鬼祈邪’这样的册来教育，吓得怀里的孩打好几个嗝儿。

        压不是什么护佑一方的神明。

        其他罪罚虽然他们不能避免，但尚且能在有限的范围控制，可懒惰、贪婪和过度的却成了赵戈无法避免的事。

        洋桔梗、向日葵还有百合,  花上还带着清晨的。

        时而厌恶时光的不老，时而又担忧这不老的岁月会不会忽而一个缺，被不知名的生或是意志夺走他们的特权。

        他们被岁月托举在阴面和阳面之间,  离开了教堂和观，游走于人间，游走于这方天地的光和影之间。

        其实赵戈和符与冰比谁都更清楚，他们就是两个大鬼,  两个随光影摇动的魂灵。

        “是啊…”

        有的时候，长生像是对他们那九年寄宿人生的补偿，让他们尽踏着悠久的岁月,  却始终不敢放松、不敢虚度。

        因为他们知，这阴面阳面之间，有两个没有模样的神明，他们会撑着油纸伞、提着十字剑并肩而来。

        他们真如同隐士一般开始避开闹市，毕竟如若置闹市，她这一长袍与符与冰的一黑实在太过于惹。

        亮的白昼切开后是无止尽的黑夜，黑夜将他们包裹在一起，再托举回盛大的白日。

        第62章  且长着      且长着

        从前他们不吃东西，但在游走间，他们发现许多地方有着隐蔽的。

        就好像他们真是什么不老的神明,  又好像真就屡屡犯贪的戒一样。

        虽不知到底是哪些人假借神明之名些好事，但赵戈能确定，她和符与冰压不如传闻那么善良无私。

        符与冰和赵戈在市集传闻中成了两个形象不明的影，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们本就是大鬼的孩,  有人说他们天上来的神。

        握紧彼此的手,  握紧彼此的岁月。

        他们只是两个无比普通的影,  有着人中最脆弱、最贪婪的一面，自私而獠牙,  时而厌倦白日的喧嚣，时而又贪恋白日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