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滟无心伤人，于是一步步往后退去，却没意识到后面有台阶，脚一往后倒去。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他，容滟扭去看，便见雨打在面上，溅起的花一时迷了睛。

        “哼！”冯澜抓住这个机会：“我们这里这么多睛可都看见了，青天白日搂搂抱抱，还敢说什么也没有，真是不知廉耻！”

        冯澜见了，惊惧着想要摆脱容滟，便脆指着雨里的两个人骂：“我就知，你们两个必然早已苟且，否则一个仆人怎么会随意动手动脚，真是不知廉耻。”

        冯夫人委婉暗示，凡人能不能学会这样的法。

        于是第二天便暗中亲自去观里寻访士，将那日所见细细说了，果然听士说，容滟所使之法名为幻颜术，此术起初需要借助法，等到使用者修炼成熟之后，便可随意改变容貌。

        冯夫人此刻平静来，想起今日容滟的狼狈之态，心里也只觉得冰凉。以前尚不知，现在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丈夫用来在官场往上攀爬的工。有朝一日若他果然加官爵，自己已经人老珠黄之时，恐怕也会落得跟容滟一样的场。

        容滟有些不知所措，冯澜大呼着让家仆赶走容滟，仆人们也都有些害怕，手里拿着长棍，小心翼翼上来。

        “容滟……”念卿在后面喊。

        又想到之前容滟竟能随意改变容貌，冯夫人前一亮，若是自己能永葆青，至少还有希望能拴住丈夫的心。

冯澜此刻也吓得跌去，里大叫：“妖怪……妖怪！”

        容滟转，恨恨地望着他：“都是你！是你毁了我最后的希望！我几时要你来我了，你不过是个仆人，我些许给你好脸看，你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是因为误会我们才要赶我走的吗？”容滟对冯澜哀求：“我可以立刻叫他走的。”

        这些话像刀似的一刀一刀全念卿心里，上一世，容滟虽然也曾对自己恶语相向，可后来的时间，她至少对自己从没有过这样的态度。

        冯澜冷脸：“不必了，我们之间意已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士收了些钱财，也不避忌，告诉她若能炼法来，他倒是可以想法，让凡人也能使用，只不过这法需要拿活人的脸来炼制。

        雨停了，空气依旧凉凉的，容滟呆呆地回了客栈。

        与士商议停当，冯夫人回到家中，打听得容滟还留在客栈，便着人好生将她请来，说是自己想通了，一定劝丈夫把她留，日后两人妹相称，好好过日。

        “你闭嘴！”念卿大怒，正要上前教训冯澜，却被容滟喝住。

        说着扶着夫人转回去，也没准备再门。

        容滟扔在怒气之中，睛盯着念卿的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的空渐渐变大，大到要将她整个人吞没，无端地就害怕起来，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嚎啕大哭。

        大门缓缓关上，容滟跑上前拍打着木门哭求：“开门，冯澜你听我说，是你误会了……”

        前站着的，似乎已经是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冯夫人听了大喜，又想到害怕容滟再回来找他们，脆心一横，就让士拿容滟的脸作法。反正她是个妖，除了她，只当为民除害。

        自己临死之死，她中的痛苦分明那么清晰，此刻隔着雨帘，那一幕却越来越模糊，容滟的脸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陌生。

        说着扭向冯澜：“我们什么也没有，你不要误会……”

        门没有人回应，只剩一片雨声不绝。

        这边，冯澜安抚了惊魂未定的夫人，觉得心烦躁，便寻了个借门，找来几个朋友一起去酒楼喝酒。

        容滟醒悟过来，立刻推开念卿，气：“你来什么？”

        心里的血尽了，痛苦也消失了。念卿苦笑了一声，里一片淡然，最后说了一句：“好好保重。”

        然而直到哭哑了嗓，哭了睛，也再没有人来安她。雨声掩盖了哭声，没有人再听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