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容清垣本——那只巨大的凤凰并非从开始便是白的。

        ——清辉玉笔。

        而是……血尽了。

        ……咦？

        化凤鸣之力补万之音，将他所尝过的酸甜苦辣尽归人世间，令中山青谷斓天地落于凡尘，化为缤纷。

        容清垣形稳住，修为维持在化神期。

        那最后的一个“一”，不是什么宇宙洪荒，也与日月盈仄无关。

        所有的上古神族都放弃这个人间飞升了，只有他留，将本钉在赤霄深渊的崖上，孤抵挡天崩塌后来的恶，。

        直到最后一次。

        --

        为什么自己能使用清辉玉笔？会不会是因为这清辉玉笔的诞生之初，就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姬冰玉脑中蓦地闪过了这个词，无形之中，所有的事终于链接到了一起。

        哪怕亲所见，可她脑中仍是乱的，依旧难以将那个曾经端坐在神殿的、不可攀的神祇，那个凤凰神族最骄傲的凤太，和如今沦落到只有区区化神期修为的“清虚”联系在一起。

        巨大的双翼覆盖了整座山，本该鲜亮光泽的羽竟是焦黑的，像是经过了数次烈火的灼烧，凤凰的被钉在山上，凤血过中间的池，似是已经涸，只有暗沉猩红的血迹。

        她急得不行，几乎忘掉了现世，以为容清垣就要就此陨落：“你好歹留给自己啊！你——”

        山河无存，故人不归。

        他也会回到最初的山巅，修长的手指拂过那梧桐树，海晏河清，乾坤朗朗，一派浩渺清净之相，但少年时容清垣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好格，他翻山海，蔑天地，悖经书，笑神不渡人。姬冰玉也不知那日端坐在神殿中贵冷艳的神君，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愿意凡，变的如此鲜活。

        他将一切都献给了人间，就连血都化作了烈焰，成为深渊的最后一个封印。

        围观的姬冰玉松了气，她浑紧绷，此刻终于脱力似的坐在了地上。

        仅仅是“一个人”。

        ……

        一个人赋予一个神的一线生机。

        姬冰玉心难以描述。

        一浅青的光芒现，容清垣似乎低语了一句什么，可是声音压得太低太低，姬冰玉实在没有听清，就见他指尖一松，一个笔似的东西在空中散开。

        姬冰玉睁睁看着容清垣修为暴跌，几经全散。看着他的影几近透明消散，姬冰玉意识声阻止：“不要！”

        姬冰玉作为看不见的人再次陪伴了容清垣许久，直到最后一次容清垣裂骨而存，姬冰玉第一次见到了如此惨烈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