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稍微抿了下嘴,这是他最低限度表达自己不耐烦的方式,然后转了个话题:老头儿现在指标好多了对吧?
好多了,本来昨晚很严重了,结果一下午过去情况大好,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没什么事儿就能出院。提到苏老头苏湛的表情又轻松了点,笑着回答。
我看得出来。谢辞也笑笑,你都有空琢磨我的事儿了。
苏湛被怼了一句,愣了下: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问多了。
我理解。谢辞说,老爷子没事儿了,心里高兴,说多点也正常。
嗯。苏湛说,还是打量着谢辞,欢仔的情况你大概知道?我跟他虽然没血缘关系,但他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
我知道,要不我也不会陪他回来。谢辞说,我们最近很忙,马上要出国,他改签了票过来的。
啊那还挺不好意思的。苏湛说,你们呆多久?
看老头身体吧。谢辞说,这问题你应该问他啊。
是。苏湛说,好像有点犹豫,其实我是想说,等爷爷差不多没事了,你跟我聊聊?就咱俩。
跟你?谢辞挑了下眉,微微勾起嘴角。
对。苏湛说,我刚也说了,欢仔像我亲弟弟一样,所以我想找你聊聊。
行。谢辞看不出苏湛到底什么态度,但身为雄性的领地意识让他直接点了头,那我也说好,就算你是小鱼亲哥哥,也不代表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了啊。
行。苏湛笑了笑,伸了右手,正式认识下,苏湛。
谢辞。谢辞说。
那边俞欢已经跟苏爷田阿姨王姐他们聊的热乎了,从小俞欢就特别招大人喜欢,长大了这种特质也没变。
欢欢在外地过得怎么样?新同事没欺负你吧?苏爷爷摸着俞欢的肩膀关切的问。
没人欺负我,我还有几个很好的朋友呢。俞欢笑着说。
欢欢今天还是跟他朋友一块儿来的呢,瞧瞧人家感情多好。王姐是标准的胡同大婶腔,这话一说出来,俞欢还没顾得上高兴心里先是一咯噔。
感情好是好,但不是您们想的那种感情好啊
田阿姨也笑着帮腔:今儿下午欢欢在病房看着您,他朋友也一直跟着,看欢欢心情不好就寸步不离的守着,跟湛湛以前似的,我看您是彻底不用担心欢欢了。
是吗?老头儿听着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顺着田阿姨手指的方向往门口看了一眼,欢欢,那个小伙子就是你朋友啊?
俞欢跟着看过去,谢辞站在门口,姿态潇洒随意,身形修长挺拔。他正跟苏湛在说着什么,医院的灯光不太亮,恰好明暗有致的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帅气侧脸。
感受到俞欢的注视,谢辞转过脸来,目光相触时冲着俞欢一笑。
一瞬间,有股暖流在俞欢的心底升起,金色的灿烂的,流淌到四肢百骸,盘旋着充满心间的爱意,让他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是我朋友。俞欢笑了笑,我最重要的朋友。
不只是朋友,更是爱人,是骄傲,是依靠。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在场除了苏湛没人能明白,但苏湛没听到,只有田阿姨乐呵呵的接话:那等老苏头出院了,欢欢带你朋友到家里吃饭来,最近我们把小仓库拆了挪出来一块儿空地,烧烤特别合适。
好。俞欢把目光转回这边,看着眼前这些人的笑脸。
这一晚谁都不想回去,但是医院的陪床证只有三张,最后在众人讨论之下,给了苏老头儿的亲孙子苏湛、比亲孙子还亲的俞欢和还有他最重要的朋友谢辞。
晚上三个人都没说什么话,老头儿的体力还是不太好,吃了药就睡了,这时候才九点多,天已经挺黑的,俞欢跟谢辞在病床的外头,苏湛在病床里头,各自坐着。
我去买点水和零食上来吧。谢辞说。这一晚还很长,病房里只有老苏头儿喝的营养粉,医院里当然也没饮水机。
我去吧。苏湛说,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会儿再被人拐卖了。
谢辞笑笑没再争,苏湛也没给他争的机会,起身快步出了屋。
病房里面又是一片安静,只有老苏头轻微均匀的鼾声,还有仪器的滴答作响。
俞欢悄悄够过去,把谢辞的手抓在手里,将他的手指握成拳包在自己手心。
湛哥应该是看出来了吧?俞欢说。
应该是。谢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