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娶她，他只娶她。

        周克馑沉片刻，手指落到舆图之上：“那我们不妨于此向东，到这边坡度较缓的地方，往南翻山直接就是崇南县。”

        齐达禹回避着家乡家人的话题，又问他：“周二，你跟罗雁怡结婚可必须得请这些兄弟们，大将军不在了，我们都得给她撑腰！”

        “他能。”周克馑回答的简练而笃定，虽然看不见他的表，却也能听来他没因齐达禹显而易见的小九九动气。

        他转向几个明显想遵从罗达遗命的罗家军：“我们所剩不多，必须集行动，不能分，咱们此行也能快些令圣上知晓杜玄通这乱臣贼的真面目，还将军一个公！”

        周克馑把自己的值夜安排到中间，好让大家多少能完整睡个整觉。

        齐达禹哈哈一笑，他发现周克馑这人，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是个极有主意之人，他把寒商视为伙伴，自己快饿死也不愿吃它。带不走寒商就算把它送给敌军也不让别人分之。

北地边山县，边山县营区乃谢柳将军掌，谢柳将军乃皇族嫡系，未必与杜玄通同合污，如今我们人少，机动灵活，翻过山岭之后到达城前与谢柳军士见了也可相机行事，边山县之东就是崇南县，乃北地交通枢纽，战事未起之时鱼龙混杂，易于藏匿。”

        “万一呢？”

        等回去，他就娶她，把她抱在怀里把这些日的经历一一讲给她听。

        “大齐，历经生死，我自己想要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他顿了顿，齐达禹正酝酿如何骂他，就又听他万分惆怅声音低低响起，在黢黑的夜里，陌生的林间，皎洁的弯月，一一真心话。

        “周二，寒商要是翻不过去怎么整？”齐达禹克制着音量发问。

        “上言陛为将军、教和这么多罗家军申冤报仇，更是我必要的事。”

        重重义，有勇有谋，实在是令人服气。

        周克馑沉默了几许才回答：“大齐，我不想娶她。”

        说罢又阐释不选择听罗达遗命的原由：“若依大将军之言，一路向北就算我们避开了守株待兔的图兰兵，还得穿过沼泽地才能到达耸坤，耸坤自战起之时便态度不明，况我们他人国境，夜长梦多，不若当机立断翻山至我大晋边陲再如肃奚所言相机行事。”

        那几个也知分行动就是个死字，听他所言更迫切的想快回去见家人，讨公。

        就算是父亲母亲反对，就算千难万难，都不能动摇这个无数生死之际生的决心。

        他越说越定，双手搭在膝，看向悬的明月，夜风微凉，远野兽嚎叫，但想到，或许平京小院里，阿厘在跟自己看同一轮月，周克馑腔里便生难以抑制的温来。

        齐达禹少见的叹了气：“你这样，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都以为你是因为大将军去了，才悔婚欺负罗雁怡！”

        “不娶，我也会依照誓言，护雁怡一生周全。”

        “我要娶我钟意的姑娘。”

        在大漠里，所有人都打过寒商的主意，但是周克馑就是不许，所幸他有实打实杀来的威望，寒商才能活到现在，没成为粮。

        如此计划已定，周克馑临时调整安排，只歇叁个时辰，便要紧急向东跋涉。

        周克馑：“骂就骂，本就是我的不是。”

        “可是我不能娶她。”

        寒商趴在树底睡着，鼾声如雷，齐达禹跟周克馑背靠背，警戒四周，肃奚就在他们边，浑疼痛难以眠。

        此言之大家略作思索，都觉得他说的不错。

        周克馑换了个姿势，：“那我就把他放走，寒商聪明，自己就回图兰国的草场上去，图兰以骑兵立国，不愁没有伯乐识得良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