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遥试探的那个问题，只得到了黎爷爷一声“嗯”。

        黎远皱眉，走上前检查他的手背，凑在老儿耳边小声调侃：“你冷静儿啊，别像个青仔一样。”

        明明都说，梦里觉不到痛。

        他哑声问：“那个壶里装的是什么？也是茶吗？”

        “快给我倒茶啊。”黎彦的目光一直落在纪霭脸上，余光瞥见她怀里的购袋里还装着一个保温罐，粉的，

        “哦，那祝你早日——”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把邵遥认成了纪霭。

        这次不是认错，黎彦一颗心越蹦越快起来，手床板就想起，都忘了自己手背还连着针。

        黎彦里渐亮：“是你专门煮的啊？”

        可只要是人就有私心，他想爷爷能早日解开心结。

        他微微拧起眉心，声音慢慢沉来：“，不瞒你说，我爷爷有可能……只剩四五年……”

        但每一块碎片中都有她的现。

        因为心脏太痛了。

        每次梦来到这里，他就会自动醒来。

        “啧！”

        “没有专门……我中午吃剩的。”

        纪霭听见了，手中动作一顿，神复杂地看向他。

        黎远从老太太那儿接过来保温壶，睨了一鬼灵怪的姑娘，再看回爷爷：“嗯，邵遥听说你被救护车拉走了，过来看看你。”

        黎远白快要翻上天，把刚倒好的姜茶到老儿手里，又跟老太太取来保温罐：“，我来吧。”

        熟悉的温女声黎彦耳中，他猛睁开，循声看去。

        “我带了姜茶，小远，帮你爷爷倒一杯。”

        似冷冽寒冬天空中的飞鸟，似炎炎夏日有蝉鸣的树荫。

        后来黎爷爷看了一会儿视频，把手机还给她：“小遥，爷爷有儿累了，我躺一。”

        破碎凌乱，像张永远黏不回去的旧照片。

        一

        红着眶跑女厕的她，跑上让夕阳肆意吻的她，在海滩上弯腰拾贝的她，角泪喊他“讨厌鬼”的她，把所有委屈嚼碎了往咽、还要在他面前展笑脸的她……

        青涩少年被戳中痛，“嗤”了一声：“早知就不帮你通知老太太了。”

        她不知黎远有没有见过这样张圆了嘴、一脸呆相的爷爷，反正她是没怎么见过表这么奇怪的。

        成了邵杉杉妈妈的她，重遇后越来越少笑容的她，在十字路回叫他不要追的她，最后一次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她……

        四周嘈杂，黎彦仍一便了梦。

        “那肯定比酒家酒楼的好味。”黎彦冲孙使，“快帮我舀一碗。”

        黎彦白他一，嘀咕：“你才是青仔……”

        *

        邵遥替他理了理被：“好的，你赶紧休息！”

        黎彦侧躺着，透光，时不时有灰影晃过。

        邵遥抿唇忍笑，两颗珠滴溜溜，视线在两位老人脸上来回。

        “好。”纪霭还带来碗勺，一并递给黎远。

        他的咙很，开时声音沙哑：“Frank？我想喝……”

        半梦半醒之间黎彦听见孙的声音，想着应该是和小遥说着话。

        两个小孩没回答，纪霭只好自己回答：“是瘦粥，小远说你还没吃中饭。”

        一阵骤疼窜上脑门，他疼得呲牙咧嘴嘶气。

        一时半会，他以为还在梦中，恍惚中唤了声：“霭霭……？”

        和往常一样，他的梦总在那几个他记忆最深刻的场景里来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