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敬唇边着浅笑，挥毫泼墨。

        觉明和尚笑几声，说：“凡大陈闺中女，衷银饰，家中长辈为其打造银钏作为阁嫁妆，是常有的事，这个不足为奇，呵呵，不足为奇。”

        秋为神，玉作骨。

        阿宝正趋前细看，梁元敬便已用桌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手握成拳，鲜血一滴滴地往落，如涓涓细，汇在画中人的眉心，形成旋涡一样的形状，鲜血飞速，红光一闪后，连同那笑靥盎然的画中人，渐渐消失不见。

        她抬首笑：“对不起，太久没活人了，还跟我之前那么像，我有些……不适应。不过……你为何知我有这三只银钏啊？那是我阿哥给我打的，后来被当掉了，我一直想找也找不回来。”

        “画完了？”觉明凑过去看，不禁低声惊呼，“这是……”

        啊，他摸她脑袋的好舒服。

        阿宝便不说什么了。

        阿宝蓦然一怔。

        “阿宝。”

        连银钏上雕饰的纹饰都一样。

        梁元敬便安抚地顺了顺她的，继续作画，过了良久，画笔停了来。

        “是吗？”阿宝有些狐疑，“可是真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阿宝生了会儿闷气，慢慢地就气消了，嗅着他怀里那好闻的白檀味，有些沉迷。

        有夙愿……未了吗？

        是他的错觉吗？

        “别乱动。”

        阿宝使劲拱了拱他的手掌，梁元敬便顺势她的，又用手指给她梳理背的。

        梁元敬转问觉明：“你觉得为何会如此？”

        少年时期的阿宝。

        不……也不能完全说是她，画中人与她有着相似的眉轮廓，却在细微又有着些许差别，气质相比起当年的她，更显得稚青涩一些，倒像是……

        他为什么觉这只狗的神这么眯眯的？

        阿宝正赖在梁元敬怀里昏昏睡，此刻撑着往画上望去，顿时狗瞪的溜圆。

        梁元敬停手中笔，叹：“我一开始，也是不敢置信。”

        梁元敬将她抱在怀里，重新提起笔：“我再给你画一个。”

        阿宝低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神。

        画上画的……

        梁元敬别开，：“我随意画的，并不知你有。”

        新月裁眉，晨星为眸，丹唇朱。

        “好好画！”阿宝愤怒地说，“再把我画成什么猫啊狗的，你看我不咬死你！”

        是她。

        觉明：“………………”

        觉明站起，在房中走了几个来回，眉心紧锁：“滴血画，魂魄复生这等奇事，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也不知晓其原因，也许要等我回去以后，翻阅了经书才知，只不过……”

        哎呀，真好闻，梁元敬的上好香，好，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蹭来蹭去，又拱来拱去，直把他拱得衣襟散乱。

        也是，犹记得当年住在张虞臣家时，他家的小娘也是颈间挂有一枚银打造的如意锁，听说是自小便着的。

        是什么？

        “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和尚发言叹，“元敬小友，实不相瞒，先前我听你说，魂魄可附于画中转生，我心中只有三分相信，直至方才亲所见画中小狗现在房中，这才知天竟有此等奇事！”

        梁元敬目光专注，声轻唤她的名字。

        梁元敬不愧为世间最会画人的画师，不知何时，一位绝人上穿浅石青窄薄罗衫，系飘飘曳地浅赭白花长裙，臂挽朱红披帛，发间首饰粲然，腰间悬玉，雪白皓腕上有三只银钏，眸光微垂，悄无声息地立在烛影里。

        饶是先前已经看过一遍，觉明还是目瞪呆。

        觉明转而看向阿宝，面悲悯之，了声阿弥陀佛：“只不过，阿宝小娘既已消解，芳魂却独独留在这天地之间，不六轮回，想必，是生前有夙愿未了。”

        阿宝不兴地拿狗脑袋拱他，继续摸她！不要停！

        “不过什么？”梁元敬追问。

        奇怪，梁元敬认识那时的自己吗？怎么画的这般神似？

的脸。

        梁元敬一边画着画，一边腾手拍一她的狗脑袋。

        这和尚怎么总是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