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船商自她成名起便给她捧场,每回至扬州,场场不落,崔小钰要嫁给他侍妾。
不知为什么,自来到扬州后,阿宝更是时常梦见他,有时是他教她念诗,有时是他听她弹琵琶,他似乎还对扬州城格外熟悉,会给她讲述城中每一名迹的典故来历。
阿宝轻咳一声,非常刻意地转移话题:“大胡家中不是娶了妻么?”
崔娘笑着,将她脸上沾的心渣拣掉,又温柔地掐了掐她的面颊。
说到这里,她忽然叹了声气,:“也许,那天在烟雨楼,我不该让你代我上台的。”
她生于书香门第,只因家中落,才在十四岁那年沦落风尘,从小饱读诗书,使崔小钰对工诗文翰墨的男人有种天然的钦慕。
这之后,阿宝在扬州的名气越来越大,风逐渐盖过了崔小钰,成了小秦淮河的新一代名。
阿宝霎时羞的满脸通红。
阿宝赌气:“那他就不值得我喜!”
崔小钰知她素来浅,就喜长的好看的,闻言笑着打趣:“他长得丑,那谁生的好看?你梦中那位少年郎?”
阿宝对这桩婚事不大满意,皱着秀气的眉说:“那大胡长得又胖又丑,一也不上娘你。”
“没关系,”阿宝说,“你病了嘛。”
阿宝笑,且不是江南女温柔婉约的埋首浅笑,而是真正的开怀大笑。
在阿宝的光环,崔小钰彻底地黯淡去了,昔日艺双绝的崔娘,如今已到了门庭冷落的地步。
她年近三十,容颜已有迟暮迹象,为自己找了个退路,是个行船的商人。
去年底,她曾见过船商一次,对他满脸络腮胡的脸留了深刻印象,是以每次提到人家,都是称呼”大胡”。
阿宝成了鸣翠坊的魁首,可奇怪的是,楼里的娘们照样喜她,没人与她争风吃醋。
梦中那位少年郎,自然是逃难路上饿的快要死掉那回,在梦中请她吃糕的仙人。
“那位欧阳大才呢?”阿宝又问。
“傻丫。”
,而他也喜我的话,是不会让我妾的罢。”
崔娘叹息一声:“话是这么说,可人生在世,往往颇多束缚,真正能随心随活着的人,能有几多?阿宝啊,倘若你日后喜的人,也是真心喜你,可他于种种原由,不得不纳你为妾,你又当如何?”
所谓的“五陵年少争缠,一曲红绡不知数”,并不是虚言。
“不知,许久没收到他的来信了,想必今年该中了罢。”崔小钰苦涩笑。
然而就是这种嬉笑怒骂、迥异于江南佳人的蜀地风,更让她的追捧者们罢不能,恨不得以被她骂一顿为荣。
崔娘一怔,被这孩气的回答得啼笑皆非:“说你傻果真是傻,喜谁这种事,岂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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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阿宝只告诉过崔小钰,谁知她听了之后,便时常拿来揶揄她,说难得难得,缺心儿也终于开始思了。
崔小钰眸一黯,苦笑:“是啊,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当人家的侍妾了,就连填房也够不上呢。”
就连被她抢走风的崔小钰都笑着说:“有的人生来就是招人喜的,羡慕也羡慕不来。”
少年的嗓音温动听,唇边总是挂着一抹清浅笑意,只可惜的是,面容总是隔了一团云雾一般,看不清晰。
年轻时,亦资助过几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举,只是这些人要么是骗她的钱,要么一走便了无音讯,这位欧阳大才便是其中
她时常作男装扮,参与时文人的雅集聚会,和他们一起谈阔论,联诗作词。
她上有着蜀地女一切纯净好的特质,、朗、大方,还很泼辣。她动辄易怒,吃醉酒还会骂人,一旦生起气来,你是知州还是通判,通通不放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