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又：“看来你要释放的人不是一个，是两个了。”

        薛蘅抬看天，又侧问她：“怕打雷？”

        一路上又遇到几拨东奔西跑的军士，说是刺客已经抓到了，是个和尚，现在已关押在暴室听候讯问。

        “好！好！我放了他！婉娘，不你要什么，你知，我总是会答应你的。”

        “婉娘！”

        险些忘记了。

        系带被她打了个死结，越系越紧，薛蘅看不过去，便走过来拆开了，重新替她系好。

        薛蘅听了，让殿中所有伺候的人都退去，没有传唤不可来。

        赵從不死心地还想来抱她，终于惹怒了阿宝，一巴掌在他上，“我让你放了梁元敬！放了他！你听不懂人话吗？！”

        赵從回过神，喃喃说：“朕梦见婉娘了，她说她恨朕，她要挖了朕的心肝……”

        “婉娘……”

        她的个比阿宝要挑一，这种事时，便要垂着，一面淡淡：“我只是没见过罢了。”

        赵從腾地站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赵從赤着双足跑过来，一把将她抱怀里，欣喜若狂地喊：“你没死！朕就知！你没死！他们都是骗我的！”

        阿宝没回答，只冷冷：“开门罢。”

        她回来了，他的婉娘回来了。

        寝殿里灯火昏暗，似被人特意布置成这样，赵從只着一袭单薄寝衣，赤着足，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怀里抱着那盆已经枯死的腊梅，双怔怔的，神游天外。

        薛蘅提着灯扫来一，问：“是你们的人？”

        阿宝翻个白，不想跟她说话。

        她停脚步，转看着阿宝：“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扮作他的梦里人吗？他如今分不清的，不要告诉他你死了，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可以么？”

        她示意赵從向门看去，阿宝站在烛光照不到的暗影里，缓缓摘上的风帽。

        即使他了承诺，阿宝依然不放心，非得亲自盯着他书写手诏，直到快要写完时，她才陡然记起来：“等等，还要加个人，觉明和尚。”

        阿宝没好气，心想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要你。”

        殿前司指挥使陆云亲自坐镇，连一只蚊都不敢放殿去，可他不敢阻拦皇后，只是反复打量着皇后后的一名侍女。

        腊梅盆栽从他膝上摔去，花盆砸碎，土壤撒了一地。

        “三娘……”

        薛蘅只好不说话了。

        薛蘅摘了帕，替他拭额上的冷汗，像母亲哄孩似的，柔声细语：“怎么会呢？婉这么官家，是不会伤害官家的，那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官家，你看看，臣妾带了谁来看你了？”

        “有什么问题吗？陆大人？”

饰，原本的衣服和首饰珠钗刚一卸来，便化为乌有，看得薛蘅又呆住了。

        赵從紧紧地抱着怀中人，似要将她嵌骨里，发一声满足的叹息。

        赵從被她打得很疼，却依然固执地将她抱怀里，手的血是真实的，还有温的温，深深嗅一，鼻端都是婉娘上熟悉的芳香，她不再是梦里那个摸不到也追不上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

        “……”

        薛蘅走过去，在他面前蹲，握着他的手轻声呼唤。

        阿宝见怪不怪，一边系着斗篷，嘴上嘲讽：“不必这么惊讶罢，皇后，珠要掉来了。”

        她带着阿宝向后殿走去，顺便向她解释：“自你……不在后，官家便时常梦魇，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总是说你没死，说你……只是回扬州去了。”

        薛蘅不动声地移动半步，挡住后的阿宝。

        薛蘅到福宁殿后，就有侍上前禀报，说是官家先前又梦魇了，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雷电，受到了惊吓，一直神智不清，嘴里念叨着废后李氏。

        “官家。”

        陆指挥收回鹰隼一样的视线，恭敬地拱手：“无事，娘娘请。”

        阿宝终于忍不住了，偏过：“你能不能闭上嘴？”

        阿宝不想理她。

        阿宝一听，心中把觉明骂了个狗血淋，这个没用的臭和尚！净给她添乱！

        虽然刺客已经被抓住了，但事关圣上安危，众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薛蘅安静地退了寝殿，阿宝深呼一气，用力地将赵從推开，漠然：“放了梁元敬。”

        “婉娘！！！”

        她穿着斗篷，着风帽，遮得实在是太严实了一，又垂着，看不清长相。

        二人挑了盏灯，了坤宁殿门，前往福宁殿，外面又起了鹅大雪，似扯棉搓絮一般，时不时地还过一闷雷，吓得阿宝双肩一缩，生怕一就往她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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