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宥仪盯着在自己桌前空位落的一大盘苦瓜炒,伸向一旁拿筷的手顿了顿,突然就没了。
鬼使神差的,两人谁也没有挪开,任凭这隐秘的曲在暗发酵延续。
每当这个时刻,外婆就抱着她边夹着几片苦瓜哄她:“小仪多吃苦瓜,长大以后就不用再吃苦。”
过了许久宁宥仪才收拾好仪容回到桌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睫角微微沾了些生理的泪,不注意看并不会发觉。
第一次换牙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来例假是谁教她垫卫生巾、她大大小小的饮习惯……这些事她生学上的母亲都一无所知。
程意微绘声绘地和宁羽讲述着考前的事,程昱偶尔抬调侃几句,一顿饭来气氛也不算沉闷。
小时候宁宥仪的外婆总喜在夏天清炒苦瓜,说是能败败火气。每每她瞧见盘里像积木一样的绿小半圆,都皱着小脸气鼓鼓地不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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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仪的心有些微微发胀,忍不住侧过悄悄看向旁的人,见他默不作声动作优雅地夹着菜,宛若无事发生。心积聚的乌云却也就此散开。
实在是没什么胃,宁宥仪本想盛碗汤消磨消磨时间,低却发现原本摆在前的苦瓜炒不知什么时候被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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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羽询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宁宥仪只摇了摇,说自己胃有些不舒服。
细微的接被此刻尤为的官快速捕捉,摩挲过的地方泛起阵阵意,似被小猫尾巴轻轻扫过。她明显地觉到程昱也同样僵了僵,伸手夹菜的动作都有些生。
宁羽端着最后一菜摆在桌上,嘱咐可以开饭了。一大桌菜泽诱人,一看便是她心准备过的。
宁宥仪埋扒了两饭,找了个借起去了厕所。胃酸阵阵奔腾了起来,她无法抑制地对着桶呕了好几,直至整张脸涨得通红,才觉得稍微有些缓过劲来。
自外婆走后她再也没有尝过那样的苦瓜,也再也没有人会在仲夏夜傍晚和她说那样温柔的话。
她挑得很,从小到大尤其讨厌吃苦瓜,直到现在这个病也没怎么改。
饭店老板,这次脆直接是个地产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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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放着的菜变成了她吃的西芹虾仁。盘中晶莹剔透的虾在照灯泛着洋洋的橙黄,像早河畔沿边的日落。
这些事宁羽自然是不知的。自宁宥仪五六岁起她就离开了家,两人便再没有在同一个屋檐生活过。
宁宥仪胃不大,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她有些无聊地晃着,直到侧无意间蹭到了一块奇特的位置,是程昱膝前的布料。
程意微很是开心,这个新伯母温柔又慈祥,人也好相与。他对着桌上拍了几张照片,还对着宁羽小嘴抹了蜜地巴结了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