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她像见了救星，新娘和她寒暄几句就赶忙叫工作人员把伴娘服拿来要姚简试试合不合。伴娘服烟粉调，两臂缀着轻薄荷叶边，略像朴素款的婚纱，但与新娘上那套雍容华贵的鱼尾婚服相比又不至于喧宾夺主。

        “没事，能来就好。”姚简报之以微笑，她还没当过谁的伴娘，君之交淡如，她的世界里多是君。

        姚述和新娘打招呼叫了声学，目光移向姚简，被香呛得咳嗽，结动，一切如常地叫她。

        恩师偶也是老师，就职不同校，他心儿好，就是偶尔说话浮夸。往常看见姚简捧个泡面碗茶饭不思地泡图书馆，开组会时饿的前贴后背，会请她和几个学弟学妹吃饭，当她是家境困难羞于启齿。

        在试衣间的姚简发觉自个儿上这件伴娘服的背后拉链发涩，顺畅地提到后腰便难以上拉，只能叫工作人员再拿一件。一来二去换衣裳便换了快半个钟。试衣间外又来了两拨客人，说话声渐隐渐现。

        姚简这才想起，新娘也曾公费交换，但她没能料到新娘同姚述去的是同一所大学。

        新娘同姚简连说了好些个对不起，方才她闺蜜打电话过来，她找到人照顾自个儿骨折的老公，买了最早的航班和新娘今晚上见。

        婚纱店起了个绕嘴的洋名，老师念了两遍才念对，他解释新娘被伴娘团其中一个伴娘放了鸽，都到最后关了才通知不能来，把她闺女急得够呛，正在婚纱店里崩溃呐！

        门外挂着营业标志，他推门来也无可厚非。但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现在这儿。

        到婚纱店仿佛了盘丝，满目都是致丝线织罗而的蛛网。姚简和新娘在同所大学念同班，选修课也惊人相似，大二前低不见抬见，大二后新娘了交换生便相忘江湖了。虽不大熟捻，却也互相有印象。

        真心来的也快去得也快，黄粱一梦后太阳东升，该结束就结束没什么好留恋，陆东羿大概是倦了，她还没倦，但懂得好聚好散。

        这座城市湿气氤氲，仿佛把人浸染缸，同婚纱店中的香味相互裹挟散发湿的、纯净的气息。连同姚述那张凌厉的自然造化的面容都显得柔和，如同镀了层微尘环绕的圣洁光圈，很多人走走停停盯着他看。

烦心事儿，姚简没法替他同受的排忧解难。在她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陆东羿打了她的电话，气乎意料的平静：“明天走啦？”她说对，东西都收拾好了。

        姚简也没好意思解释自个儿只是那段时间无所事事，在衣住行方面疏忽大意。

        了飞机打老师电话，老师如释重负般惊喜，一拍脑袋：“幸亏你过来了，我这儿正愁怎么办呢，姚简你赶紧去找我女儿，她在邮政街30号那婚纱店等你。”

        电话对面的陆东羿似把绪都隐藏起来说了声：“行，替我和新人说声新婚快乐，恭喜他们……你注意安全。”没再同她开些无关痛的玩笑。

        穿脱自如的姚简重回试衣间换回了常服和她那双轻飘飘的帆布鞋，再拆开试衣间围帘走时神一滞，嘴角那抹礼貌的轻笑诡异地挂住。

        等姚简整理好裙摆走试衣间，映帘的除却倒视镜里映照的她的侧脸，便是新娘抱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