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守城门的陈护卫大方至极,常常请同僚在桂香楼饮酒。他家境并不富裕,每月的俸银少得可怜,何来的钱财潇洒玩乐?他夜夜留宿你玉华,却不急着给你一个名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凡她还能有一丁旁的去,也不至于百般哀求一个不能扛事的男人。
“你到底要什么!”
苏儿接过纸鸢,不甚寻常的重量让她错愕了一瞬。纸鸢坏了的翅膀,隐隐一截册的边角,乎乎的,泛着陈年的旧,应是年不小。
既然都这样了,也没必要绕圈。
此话可谓说到了潇淑妃的痛楚。
苏儿笑着,轻晃手中的令牌。
潇淑妃震住了。
潇淑妃愣了愣,诧异地盯着苏儿瞧,似没想到苏儿的反应如此平静。她顿了顿,犹豫。
“皇后娘娘对苏副将的事,就不好奇么?”
女在殿外俯行礼。
这是一本多年前的中御医记录的病。
潇淑妃狠狠一怔,惊恐地瞪着苏儿手中的令牌,捂着颤抖的双唇,许久说不话。那是她郎的令牌,便是得脏兮兮的,她也能认得。
“多谢了。许久不见,同本说说话吧。”
潇淑妃气极,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发火,抖着腮帮问苏儿。
她能成功的希望委实渺茫得很。
被反复翻阅过的地方有着明显的折痕,苏儿很容易找到了。那是苏蛮受伤之后,久治不好,请中御医诊治留的记录。
潇淑妃不由看得痴了,诺诺:“......什么交易?”
初的天寒得很,穿得厚,她纤薄,不似寻常孕妇那般臃。但她知,那儿,有一个小生命正在雀跃着。
苏儿的眸底没有半分的涟漪。
前朝皇帝的庚几年,苏蛮恰是十六岁。
他总说,孕妇多走动些,生产的时候许更容易。
“你这是何意?”
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苏蛮“已无男之风、实为遗憾”,那一年是庚几年。
苏儿浅浅一笑,桃腮蹙着天般的艳。
送走潇淑妃,苏儿长长吁一气。她坐在樱花树的塌上,小手儿抚上微微隆起的腹。
潇淑妃握住苏儿的手:“但凭娘娘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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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可怜人,何苦为难彼此?不若个交易。”
潇淑妃垂首跪在地上,手里托着翅膀折坏了的蜻蜓纸鸢。
“这是本于初三那日,在桃花庵后山的小竹林里捡到的。你可识得是哪位郎君的?”
潇淑妃是前朝皇帝的妃,在这中已是无名无份,只能自称姓氏。故人相见,不过一月有余,份已是云泥之别。
“好奇什么?”苏儿的声音轻飘飘的,“苏蛮不是本的生父,本早已晓得。”
加派了好些御林军守着。
苏儿拿起泛黄的册。
苏儿屏退了随行的小女,挽着潇淑妃往僻静的樱花林里走,不远,恰能让小女瞧见她,又不至于听见她和潇淑妃说什么。
“罪人潇氏无意捡到皇后娘娘的纸鸢,担心皇后娘娘着急,特意送来。”
“你以为你能轻易见得着本?”
她想过苏儿拒绝她的无数种可能,毕竟现在苏儿是六之主,又怀了龙种,正是得骄纵的时候,有用不尽的法收拾她。
那双泠泠的目,媚地转,却已不再怯怯,恍然中多了几分韧和倔的力量,像是历经冬雪破壳而的种,“砰”地一声,在雷的滋养,长绿的藤蔓,开绚烂的花儿。
苏儿缓缓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旁伺候的小女,暗自记华英殿的位置、距离门到底有多远。
苏儿扶起潇淑妃。
一红的曼妙影徐徐而来,行至华英殿的大殿门时,被守门的侍卫拦。
可她是来有所谋的,怎料反被苏儿将了一局。
她轻飘飘地合上旧册,不甚在意地看向潇淑妃,声音冷冷的。
金的阳光穿过粉的樱花,斑驳的光影洒在苏儿粉的脸颊上。
潇淑妃往后退了一步,思索片刻后终是明白苏儿话中的深意。面前这个滴滴的女,已不再是刚那会,不染是非的小可怜了。
苏儿没有回,听声音就晓得是谁。
苏儿嗤笑,不恼,从袖里慢腾腾地拿一块褐的令牌,令牌上写了个“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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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淑妃:“皇后娘娘好雅兴,明晓得皇上骗了您多年,也心甘愿地跟着他。”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苏儿竟是个通透的。
苏儿不回答,笑着指了指折了翅膀的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