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十来日,  两人才行至津州，距离京城不过隔了三个州县。

        “她有了孕，自是该护着些。”

        陆满庭再也控制不住，一声嘶吼。

        金少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皇的消息，他一直密切关注着。趁着苏儿不注意，他扔了手中的飞鸽传书。

        苏儿同金少走在一。她着一淡雅的素衣，裙裾摇曳、姿曼妙，便是白帷帽遮了姝容,  也难掩绝的风华。

        少年桀骜的底漾着少有的柔。

        片刻后，他笑着。

        “哎呀，这事在京城都传遍了！直到现在，皇后娘娘的尸也没捞起来，一尸两命啊！等着吧，用不了多久，皇后娘娘的讣告就会贴来了。”

        “是不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这话可不能乱说。”

        少年张扬的笑僵在唇畔。他握着宝剑的手狠狠一抖，明亮的瞳瞬间就暗淡了。

        不远的茶馆里，有人激动地谈论着。

        大婶忙“呀”了一声，“恭喜恭喜。二位郎才女貌，生的公定是个好看的。”

镇住上一两日。

        慈宁的黄花梨步床上，陆满庭半坐在玉床的外侧，腔剧烈的起伏，白净的额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渍。

        “大婶，这些都是您的么？真好看！”

        殿昏暗不堪。

        面目全非的脸忽地动了。

        苏儿尚未发觉自个喊错了人。

        金少不解释，唇侧勾着的笑却更了，随手赏了大婶一锭银，乐得大婶合不拢嘴，接连说了好多祝贺的话。

        她闭着，过分苍白的容颜没有一丝血，反而有些青。陡然，无数只鱼儿涌向她，肆无忌惮地啃咬她的。

        鲜血涌而，染红了本就不甚明亮的底，愈发地浑浊，看不清楚，隐约瞧见纤弱的被咬了无数个。

        ——“儿！！！”

        他极力挥舞拳，想要赶走这些鱼儿，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却无能为力，好似两人中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任凭他武功再，也是徒劳。

        儿睁开，看向他，朝着他颤颤巍巍地伸双手。

        梦里面，苏儿被囚于冰冷黑暗的河中。

        皇里，陆满庭昏睡了整整七日，疲惫的双微颤着，似醒非醒。

        “夫人,  您且看些拨浪鼓吧，都是稚儿玩耍的东西，不花几个钱,  却是一份心思。”

        ——“听说了没？里发生了大事！说是皇后娘娘落了，气得皇上晕倒了七日。国师在祭坛前作法三日，断了十多祭天香，才把皇上唤醒！”

        她接过大婶包好的拨浪鼓，说了声谢谢，瞧着斜对面编蚂蚱的老师傅跟前围了许多人，甚是好奇，喊上金少，喜喜地过去了。

        --

        儿的半只珠凄凄地转，蒙着一层迷离的雾，分不清是泪，还是河。她颤抖着瑟缩成一团，艰难地环住自己。

        *

        河汹涌，她披散着乌黑的墨发，穿着一件白的单薄里衣，赤着足儿随着河急，那件绘着百鸟朝凤的凤袍不知飘到了何。

        “都好看......大婶，全买了。”

        “陆哥哥，你怎么不救我？你不要儿了吗？不要你的孩儿了吗？”

        雨过天晴,  街边篱笆繁花争艳，郁郁葱葱的树叶染了新翠。津州多梧桐树,  白的花儿簇在绿的枝,  被风一，落花,  了半湿的泥。

        ......

        大婶笑着说是,  介绍了好几样稚儿玩耍的东西供苏儿挑选。苏儿好兴致,  挑了一个又一个,  没注意到大婶在和后的金少攀谈。

        纤纤玉手勾了只拨浪鼓，放在跟前调地转了转，叮叮当当的，甚是悦耳。

        大婶：“这位爷，您夫人定是个大人，您才这般宝贝着。”

        金少晕在阳光，嘴里衔着半截野草，没反驳大婶的话，只笑着斜站在苏儿侧，挡住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不让生人碰着她。

        “陆哥哥，你说是红的好看，还是蓝的好看？”

        “陆哥哥，儿好冷，好冷......”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痛，陆满庭从噩梦中醒来。

        街上小贩嬉笑声愉,  今日是赶集的日，各式的手工编织品摆了长长的一条街。

        一位大婶招揽苏儿。

        哪怕是昏睡着，他也本能地空里侧的位置——那是平日里儿睡的。

        苏儿自顾自地挑着。周遭喧嚣声哗哗，她无意关注金少和大婶在说什么，举着手中的两个拨浪鼓，不经意间地发问。

        他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