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惊慌地吞了唾沫,心想莫非是她方才翻看这少年的私,教他误以为自己是要行窃,所以才这么紧张地惊坐起来了?
难不成又走错了?
女孩的紧张和局促尽数落了少年的视线,他盯着她一动不动,漆黑的眸仿若一潭死,就那样阴冷地打量着她,像极了伺机扑利爪的恶兽。
可是,这赵家小兄弟摔伤了,旁边理当该有亲眷仆从陪同着才对呀,其他人又去了何?
她吓得倒了气,一缩,直接松掉了手里拿着的牌。
他只着一素白的单衣,尚在昏迷之中,上遍布着骇人之伤,尤其左肩还被大片乌血浸染,看模样应当是中了毒,连嘴唇都已然裂得发了紫。
作者有话说:
“哦,那个赵铁匠家呀。”沈青棠远远应了她一声,似乎对这赵铁匠,倒是还有所耳闻。
眉峰隽秀,鼻宇山耸,分明是清俊风逸的面容,可惜却苍白如缟,连指尖也渐渐开始泛了黑,想来该是上的毒已发了有些时辰,只怕多耽误一刻都有命之虞。
不知不觉间,无边的夜幕吞噬了最后一丝霞光,整个天地皆在此刻陷了昏暗。
有人?
还有他这稀罕之伤,苍天,得是什么来的人才会受这般狠辣的剑伤、刺伤,还有剧毒……
忽然,不知瞥见了什么,她的眸光瞬时亮了——
久昏迷的少年突然紧攥住她的手臂,猛地坐起了,那无异于诈尸一般的惊悚,几乎令沈青棠全的汗都瞬间竖了起来。
她微微愣了片刻,霎时惊得失语了——
“赵铁匠家?”沈青棠在原地思索片刻,忽然陷了深深的为难。
沈青棠吓得一把合上了草丛,紧张地四望了一番,生怕有什么凶徒仍潜伏在周遭,心里颇有些不踏实。
沈青棠为难蹙眉,踟蹰了好一会,终究还是锤定掌心,将这来历不明的少年朝隐蔽之所挪了挪,立即解药箱在他旁跪坐了来。
可沈青棠从未在村里见过他,而且,如他这般气质不凡还穿锦锻的,似乎也不是经久居于乡野之人。
此躺着的并非稚童,而是一个量型都较她要大许多的少年郎!
然而,片刻后……
她绝对不是瞧他生得俊朗,觉得可惜才手相助的。
待小心翼翼地再迈近几步,她才看得更确切了些,而且附近也确实有一座耸的山崖,坠伤一事似乎也说的通。
许是看牌看得太过神,小姑娘竟不曾发现,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少年,此刻竟悄然睁开了睛,甚至还以一种警戒的目光不动声地打量着她。
野草如帘展开,一张俊秀极甚的面孔,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了沈青棠的视线。
女孩勉力平惊慌的思绪,探上少年的衣领,正打算揭开衣,看他肩上的伤溃烂得如何。谁知才刚掀动衣角,一块乌金的牌便从他陡然落了来。
“对、对不起啊……”她语半晌,怯生生地挤了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我、我不是要动你东西,我是……”
这赵铁匠她有所耳闻是不错,可并不曾去踏足拜访过呀。
沈青棠心存疑虑,一边四探望着,一边又试着去轻轻拨开了草丛,“小兄弟,那个,我听你家里说……”
少年的耳畔嗡嗡作响,倏然一阵眩晕,连女孩的话也没听清,便脱力地垂,重重砸了她的怀里。
难不成姓魏?
医者仁心,见到了怎有不救之理?
陈二娘心思算尽,终还是忘却了一件大事——
沈青棠回望了望来时的那座桥,又为难地看了看将黑的天。
虽说他整个人皆蜷缩着,可沈青棠看来,他量极,模样似乎比赵宏还要年长,不差错,应当有十七八岁了。
面无血的少年紧钳住她的右臂,死死盯着她,那神透着危险的锋芒,好似一柄看不见的刀,直架在她的脖颈,威得她几窒息。
见状,陈二娘顿时松一气,任凭赵宏拽她远去了,反正小丫的医术她是不消心的,只需等待事成便可。
沈青棠自幼便有路盲之症,走过一遭的路,回来都不定能记住。
“啪嗒——”
匠家,了桥第二家!”
沈青棠立即在脑海里盘算起了村中是否有姓魏的乡民,说不定这少年兴是从外返乡探亲的,只不过在路上时不幸遭遇了贼匪。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渐渐沉山脚,凭着四问路得来的讯息,女孩终是摸索着行至一片陌生的乡野,只不过此毗邻深山,房屋倒是比较稀疏。
她神微动,顺手拾来瞧了瞧。这牌的用料与工皆不凡,边缘还巧缀了飞鱼花纹,模模糊糊的,倒是勉能看来中间刻了个“魏”字。
可在跑与不跑之间犹豫了片刻后,她仍是没忍住探过草丛,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两那少年的伤势。
她定睛瞧了瞧远草丛里的那一团白影,险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