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不经意间抬眸看向了这清冷空的屋，不知怎的，一个恰如其分的念，忽然闪过了他的脑海——

        自古能编书著册的大夫，无外乎也都是纵游各地，博览古今的大人，她那薄命已故的母亲，竟能有这样的能耐？

        “那时候我总遗憾，就我这样的，以后定然是不能像我娘那样四行医的。可我娘说，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也是世人难求的一种福分，我觉得也有理，便安生地一直在这儿了。”

        听到燕京，魏珩的面顿了一，不禁想到了那藏在铜匣里的八宝金簪。

        “嗯，我娘很厉害的。”一提到母亲，沈青棠的里立刻便涌起了光，满是钦佩，“早十几年前江南发大疫的时候，她就和授她医术的老师父一起去稳住了疫病。”

        魏珩默然背对着她，听着这话，心倒没来由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起伏。

        沈青棠对着绢布鼓捣了好一会，总算是定了一个比较省料的裁剪方法。不过屋里许久都没有声响，她转望向魏珩那面朝白墙的寂寥背影，思量了一番，忽然灵机一动，蹑手蹑脚走过去，试探地笑着问：

        她心颇好地冲他笑了笑，神采奕奕，灵动有神。待将竹尺放回了不远的篮筐后，又专心地对着那块月白的绢布仔细比划了起来。

        “还有还有，”她小跑过来靠着床榻坐，说个不停，“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娘就带我去过好多地方，我是在燕京生的。”

        想至此，他不经意挑了眉尖，忽然觉得，若是此番换是别人，只怕她也同样会这么。

        闻言，魏珩慢慢睁开了，静默了片刻，附和着轻笑，“多谢姑娘好意，不必费心了。不过昨日替姑娘收拾时，倒是看到家中似乎有些藏书？”

        见她这般欣自在的模样，魏珩也说不来是什么觉。

        魏珩稍显同地看了看那专心忙活着的小脑袋，原本阴沉的底，忽然倒没来由的带了些许无奈。

        沈青棠继续，“等稍大了一后，我就跟着我娘坐船南，去过江淮，又绕去了太原、汴州等地，一路上行医游历，采集药方，达官贵人也医治过，平民百姓也医治过，收获了不少病案的典例。”

谁承想，她立刻便笑着答应了。

        他着实是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是可惜，总觉少了些界，而且愿意来找我医病的人也不多。”

        “亲自编写？”魏珩忽然有些好奇。

        她嘟嘟囔囔的，轻叹了一声，话里还隐隐有些落寞之意。

        “魏公，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无聊呀，要不要看些书什么的？哪天我得巧了，也可以给你买两册回来啊。”

        可若是那人同他一样，或者比他还要心怀不轨，那她可真是……

        “一会儿我就到王家帮衬喜宴去了，如果有遇到合适吃的话，到时候再捎些回来给你。”

        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两后，才收回神的思绪，转过向床榻走去，索背朝里慢慢侧躺了来，合上闭目养神了。

        “好啦，”沈青棠量完最后一，满意地收了竹尺，“午你若没什么事的话，便好好休息一吧。”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我有太不争气了，坐车要晕，坐帆船也要晕，路还不好，本就不是能远门的料。加上后来我娘的也不太康健了，我们就来到了沧州，找到一块灵秀的地方住了。”

        “姑娘医术湛，可曾考虑过，在这镇上或是在城中置一间医馆？届时不须姑娘使脚奔波，求医者也会自八方而

        兴许是她双亲过世得太早，经年孤苦，所以才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她？

        沈青棠愣了一，反应过来后，也笑了，“哦，有确实是有一些的，不过那些都是医书，哦对了，还有我娘亲自编写的药经，我寻思着，你大抵也不太会兴趣。”

        不过才相识两天，便又是彻夜陪护，又是引血药，又是倾买布，又是掩他逃脱的，还时时刻刻都在认真盘算着，日后和他这样的“病痨鬼”成亲。

        他似乎总见不得她这样唉声叹气，思忖了一番后，也终归轻笑了一，温声安：“姑娘勿要气馁，无人上门求医，兴许是姑娘一直隐在这方寸之地，声名还未曾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