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宁听着也附和了几句，谢氏被哄得开怀，也不再推辞地畅快地收了那副《富图》。

        婢女中的相爷，正是阳安侯的胞弟顾文堂。

        晏安宁扶住她的手，一脸诚挚：“您就收吧，权当是我给五表哥秋闱得胜的贺礼。”

        谢氏一听就蹙了眉：“这怎么行？这画太贵重了……”

        晏安宁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旁服侍谢氏的婢女却笑眯眯地凑趣：“姨娘莫要谦虚了，五少爷当日一回府就被相爷考校了一番，连相爷都说，三名有望呢。”

        顾昀年纪轻轻已一路顺风顺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今年亦场参加了乡试，而今还未放榜。

        这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状晏安宁见过不数十回了，一瞧便心知对方约莫是又要有求于她了。她眸平静，一开语气却似乎带着几分焦急：“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也是，亲母女哪里能置这样的气？”

        只是这回大约真是惹恼了氏，竟说要闹到黄夫人那儿去——黄夫人是大理寺卿徐大人的夫人，门又活络，与京都叫

        这样上的公哥儿，莫说是在侯府，便是整个京都，也寻不几个来，是以谢氏颇以这个儿为傲。

        不过无论这位相爷在外人中是多么令人畏惧的人，在阳安侯府，众人都奉之如神明，一提起他，除了尊敬，更多的便是与有荣焉。

        晏安宁还未说话，一边的婢女就忧心忡忡地安抚起谢氏：“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三姑娘除了能指望您和五少爷，还能指望谁？您若是不她了，哪里还有三姑娘的好日过呢？”

        顾文堂其人，乃大魏朝廷立国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神童——十八岁便中状元，后奉先皇旨意领了皇教习的职，亦曾京为任一方父母官造福四方，如今而立之年，不仅有着帝师的名，更是任大魏首辅，是权柄滔天亦多智近妖的传奇人。

        谢氏膝有一顾昀，在顾家的小辈中行五，年十八，生得颇为俊朗玉成。晏安宁自幼在阳安侯府长大，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而今都到了嫁娶的年龄，两边都有意愿促成这桩婚事，因而谢氏这话倒也不算错。

        提起这一遭，谢氏脸上的笑模样就更多了些，嘴里却谦虚：“还是没影儿的事，哪里就值得庆贺了？”

        顾昉年长却不如顾昀，这回更是瞧着要名落孙山……照顾明珍的，此事定然没少在外说嘴炫耀，被氏听说了喊去敲打一番也很正常。

        谢氏看着晏安宁一脸关切的神，微微一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必理睬她！这么大的脾气，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摔瓶摔碗，我是不住了，等到了婆家，有她好受的！”

        前几日从秋闱考场来，被考校的不只有顾昀，还有侯夫人氏的嫡次顾昉。然而顾昉从来都是个招猫逗狗的脱，功课上也不用心，能走到乡试这一步全靠侯夫人花了大价钱延请名师赶鸭上架，是以前每回都是堪堪围。

        “对了，方才三妹妹那……”

        那婢女得了台阶，更是一脸酸楚地开：“表姑娘不知晓……正院那这几日心气不顺，故意拿着咱们三姑娘筏呢。三姑娘女红不好您是知的，正院却偏偏要三姑娘打什么络，还说要拿给黄夫人品鉴……三姑娘唯恐在外人面前落了侯府的脸面，吃不着睡不好，这才脾大了些……”

        谢氏见她一如既往的识趣，中闪过一丝满意。

        顾昀有一胞妹唤作顾明珍，已经快到了及笄年岁还未定人家，与她脾气骄矜在京都声名不好有很大关系。

        晏安宁扫了一书案上已经近乎涸的砚台，也不戳破，笑：“这画儿能得您喜也是它的福气，我年纪轻不如您博学，也品悟不到这画的妙。既如此，这画便赠您了，也算是为它寻到了知音。”

        只是，这一回顾昉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了书房顾文堂三句两句考问之便知，此番秋闱，顾昉是板上钉钉的没戏了。

这般年岁了，也没有什么旁的乐趣，唯信笔作画。柳公这画既在宁儿你手里，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个长辈的不免就要厚着脸借来观摩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