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那么多人，哪里就需要一个庄上的人来伺候了？只是……”他的神有些为难，迟疑了一，才开：“娘她近来不太好，那婆一来便说像是邪风，撺掇着她请了好几位姑到院里来瞧，整日里折腾得不行……”

        她今儿的态度可以说十分亲近，顾昀心里很是受用，觉得往日里跟他心心相印琴瑟和鸣的温柔表妹仿佛又回来了，替他妹妹说话，又担心他姨娘，更关切他科举是否受阻……他恍若吃了一枚定心，大寒的天里通熨贴，只恨不得立时将她娶门来，蜜里调油地过起他们的小日来，一双眸里便满了意，贴微地亲送她去。

        “这个时候，你不陪着太夫人，怎么跑到侯府来了？”顾昀忍不住开，但说到一半又怕人听起来像诘问，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调显得很温柔。

        晏安宁达成了目的，自然也无心再久留——说几句场面话也就罢了，再让她去讨好谢氏和顾明珍，她能恶心得把隔夜饭吐来。

        晏安宁一心想从顾昀中套话，倒也不与他说这些，只柔柔问：“瞧着都要到晌午了，表哥怎么还在这里？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碰上了二，夫人应也是前后脚的事，若是去的太迟，不免失了礼数。”

        但他这么说了，又怕她觉得不重视，便又补充：“不过我也会查查看的，免得什么事。”

        顾昀一听，心狂喜。

        “来送年货，倒是耽搁了几日没走么？谢姨娘想来和她很是亲近。”这样想着，晏安宁便佯装不经意地试探一句。

        晏安宁忽地想起，前世她嫁给顾昀前夕，谢氏似乎也病了这么一场，但很快就好了。据她说，是请来的姑很灵验的缘由。而那时候，阳安侯刚过世不久，那冯婆到府上，想来人的来给侯爷吊唁的。

        她心暗叹了一气，但面上不显，莲步轻移到了他跟前，款款福了一礼：“表哥。”

        他原还一心盼着能在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顺和她说上一两句话，倒不防她忽地就现在了他前，忍不住开始想她是不是如从前的某一回一样，特意来寻他的。

        晏安宁闻言眸光一闪，一开却是在帮她开脱：“兴许三妹妹没有撒谎，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生婆，也不知是不是你们院里的，莫不是这婆卷了三妹妹的首饰拿府变卖了？”

        这件事，氏到底知不知？倘若是崔嬷嬷勾结谢氏的，嫁祸到氏上，或许以氏当时的心理状态，也没工夫为自己辩解……手的人是自己的陪房，其实也很难辩解。

        “……小实在太多，这会儿又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说的是为了支簪闹得鸡飞狗的顾明珍。

        那冯婆竟然是谢氏的心腹！

        得听了她一番细致描述，顾昀瞧着便松了气：“不是外贼。那人是我娘陪嫁庄上的人，姓冯，刚从庄上来，就是想赶在年前给我们送些年货。那是我娘的得力心腹，想来不会是个手脚不净的。”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但

承辉苑来，外人以为是他们好事将近姑娘家存心避嫌矜持，只有他心里清楚，她是心里还有症结在。纵然在码上他表了自己苦心讨好她的一面，但似乎也收效甚微。

        “那谢姨娘的病现可大好了？”她顺势敷衍了一句。

        顾昀顿时心得不行，一时间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当是同从前一样，她能红袖添香善解人意地帮他排忧解难，于是便开始吐苦。

        而今生阳安侯平安无事，冯婆便在此刻才姗姗来迟。她一来，谢氏就病了……

        果真，她心里还是挂念着他的。即便是恼她妹妹和亲娘，即便是生气他先斩后奏禀了太夫人他二人的亲事，可一瞧见他可能会被长辈责问，便又特意来提醒他……

        闻言，少年人的面孔骤然亮了起来，快步走去迎接她。

        晏安宁笑，心里却卷起惊涛骇浪。

        晏安宁心里已隐隐有猜想，但当着顾昀的面半也没有表，只温声劝：“也该请大夫瞧瞧，不能尽信神佛。这样闹去，岂不是耽误表哥读书？”

        顾昀苦笑着摇。

        可当日她跟着崔嬷嬷一过来的时候，分明说的是奉氏之命！

        谁知顾昀听了这话，便长长叹了气。

        少年一听，神就肃然起来，忙详细问晏安宁那婆的相貌。

        “表妹！”晏安宁便见那熟悉的脸上，笑容止不住地从底溢来，眸更是璀璨得犹如夜空中的星。

        谢氏素来很信神佛之事，有什么疼脑的，请姑比请大夫勤。顾昀虽早已习惯，可正是他寒窗苦读的时候，被这样搅扰着不免心烦意乱，见着红粉佳人，才吐几句，想让晏安宁心疼心疼他。

        若是好了，他早就把那不省心的才赶府去了。正是因为没大好，他碍于孝，才不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