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临走时他跟我说：“前两天从外地来了一个戏班，借我们的场地演。我准了，只要了他们叁成的租金，厚吧。”

        “不行啊？”他翘起小拇指，忸忸怩怩，嗔佯怒，“人家哪里不行啦，讨厌。”

        “为什么！？”他捂住，天都塌了。

        “你帮她送信？”我立，“你答应帮她送信？”

        台上好戏开场，叮呤当啷地敲锣打鼓。

        “齐兄！”蒋昭听到声音掀开帘，“新店开业，仁兄大驾光临帮我捧场。先送一壶我们这儿最贵的西湖龙井！”

        “宣齐公主接去练琴了，晚到。”

        这日，严庭艾要随他父亲去探望他，我便随他们一去了，对于要为宣齐的表演

        蒋昭站在人群之中扯着嗓吆喝，“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你呀你，能不能有阁主的自觉？”他用手里的票卷成一卷敲我的脑袋，“不提醒你就忘记了。”

        等他忙完这一阵儿，回到我们这间，才得了空闲坐歇歇。戏也要开始了，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他，“怎么，有想法把这儿发展成全城最大的戏院？”

        我把戏票放在严庭艾桌上，但他转就兴采烈地约了曲颐殊。

        “要不是送信南城回来的信史来报，我都不知南城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看样她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了？”

        “我不吃。”

        严庭艾有两个，都已嫁。大嫁到了皇，赐封皖贵人。

        “你老鸨？”

        我站起来，“她还没到，我去外面看看。”

        “你准备什么？”我问。

        声势浩大的宣传，外加砸了重金的广告，那天慕名而来的看客人山人海，将异人阁里叁层外叁层围了个不通。

        耳边人声鼎沸，乐声嘈杂，我却在渐渐离人群远去。

        “你想成什么都行，除了伎院。”又加一句，“除了煎饼铺。”

        蒋昭奇怪地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蒋昭熟络地去打招呼，接待客人。

        看着看着，蒋昭突然对我：“前几日，我不是答应帮曲颐殊送信嘛……”

        ……果然是这样吗。

        “她很想去，我也很想去嘛，”严庭艾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讨好地，“要不我和你去？”

        蒋昭说，“你是不是傻？给你那两张是让你个顺人的，你们来还要什么票啊？”

        所有的声音不断放大，放大，化为一丝嗡鸣，划破空气消失不见。脑中充斥着并不存在的对话和大量突如其来的幻觉，不论看向哪里一切都变得诡怪扭曲。人们的动作迟缓而延展，他们呼，呐喊，站起来鼓掌，激动的喝彩，在我里都分解为了无数个连续的影像，间距增大，仿若漂浮的尘埃，虚空的宇宙，无边的空旷和弥深的黑暗。只能看到我自己，听到自己的呼声。就连这呼声也被无限拉长，最后变成了游在耳边的沉沉风，阵阵呼啸。

        原以为会得到火锅店这样不所料的回答，没想到蒋昭浮起暧昧笑容，“怡红院。”

        看见我们站在外面，拨开人群像游泳一样朝我们游过来，“你们来了啊。”

        -

        颐殊

        吧，门就在那儿。

        我说，“我只有两张票。”

        我愣了一，好像是那么回事。

        蒋昭将我们引至二楼雅间，门匾上书四个大字，人生如戏。左右珠帘屏风挡上，围得严严实实，不知隔是谁。但据说能到二楼房间的都是城里数一数二有有脸的大人。

        “好，”他咬牙切齿，“等楼开起来，我就在门摆摊，卖手抓饼，气死你！”

        “狮大开。”我笑，“你主就好，不用跟我汇报。”

        说罢探向我后，“还有一个人呢？”

        “这好了，不用跟那些刁民去挤。”隐约听到走廊上有人说。

        “全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翘起二郎吊儿郎当地，“起码是全国。”

        “没跟你汇报，我是问你来不来。”他掏两张票，“来跟我说一声。”

        我笑笑，“能有什么事儿？”

        最后变成叁个人一块儿。

        -

        蒋昭的生意展很快，不半月余，楼整修完毕，就等开业了。他说到到真在异人阁周边支起小摊，他说你不懂，这叫联动利。经过郑重考虑，认为异人阁还是不与原来的功能相差太大，继续以表演营生。但他提一系列举措，大刀阔斧地改革，包括但不限于归还所有人的卖契，回乡的结算工钱，报销路费，愿意留的签订合同——这是他在西域见识到的，合同制必是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