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手帕上印着一大一小两片红枫,明明是绣在布上的纹案,却仿佛持着手帕的人真的站在红枫,怔怔接住树梢飘落的两枚枫叶。
野山楂酸味惊人,令梨泡茶的手法更糙得让人看不去,薄念慈中的嫌弃不加掩饰,他闭了闭,在令梨的持一饮而尽。
酸!涩!冷!
“首先必须是剑修,从一而终的剑修,半途弃医修剑、弃仙修的都不行。”令梨掰着手指盘算,“还必须是修杀戮剑的剑修,不能超过我太多,存款不能比我多否则我凭什么送钱给他,最好和我同宗同门……”
如果,他把医术的考验设置在府后呢?
令梨:“……”
送去的东西她也不是非要回来不可,但她递手帕的初衷是让薄念慈一唇角溢的血渍,他怎么本末倒置了?
栽种在湖中的白月昙不过是他信手留的开胃菜,真正的杀招藏在看似切迎的大门后。
令梨的谴责鲜明地写在里,薄念慈装作没看见的样,袖遮住嘴角。
她剑有多快,刺绣就有多快,薄念慈拒绝的话尚在咙里,令梨已然摸针线和一方白手帕。
冥冥中的灵如乌云中的闪电,转瞬即逝,不易抓住,又炸响惊天的雷声。
“喝着试试。”令梨行把糙的山楂茶薄念慈手里,“很酸很涩的味儿,不好喝,可你喝了会觉得好受。”
石再小再碎,脆弱不堪的花都是疼的。
“到这儿才算真正了仙府。”她低声对薄念慈说,“你,你还好么?”
莹蓝铃兰的香气不似白月昙郁芬芳,它胜在数量繁多,多到香气凝云无孔不,随呼肺浸髓。
令梨踏仙府正殿,漆黑的门扉在她后轰然关闭,遮住摇曳的莹蓝花朵。
他在吞咽疼痛。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薄念慈真的觉得咙舒服了很多。
开启仙府之门的剑魂凶残难驯,若不是遇上更暴嗜血的令瓜,得多层次的剑修才能将之收服?
无不在的莹蓝铃兰,无孔不的花香与剧毒,剑修为将人拦在第一扇门后,医修为挡住第二扇门。
飞升前辈剑毒双修,以己度人,他想挑选的仙府新主人究竟是剑修人、医修人、弃医修剑人、还是剑毒双修人?
“区区不才在我。”令梨眨眨,“我还会绣枫叶,想要吗?很快的,几分钟的事。”
没错,留如此宏伟的仙府拱手让人,飞升前辈怎会不对有缘人百般挑剔?
她碎野山楂的果,扔茶杯里加泉,握着杯上晃了晃,摇匀果。
“咳咳!”
“好了。”令梨咬断线,展开帕满意地看了看,递给薄念慈。
飞升上界的前辈留仙府,其实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
如果她最终选择留一座仙府等待有缘人,她会如何筛选有缘与否?
吞咽疼痛。
勤俭节约如令梨铁定在渡劫前把全家当捆在上一起飞升,成仙后反而一贫如洗的生活多可怕,她不愿去想。
薄念慈本不想要,看见刺绣时没由来地觉得好看,顺着心意接了过来:“手艺不错,是哪位名家的绣品?”
飞升前辈对剑的考验如此刁钻,为何对医毒的考验像在过家家――化神修士无论通不通医术,白月昙的毒都伤不到来人分毫。
“送给你,当作这几天的伙费。”
“我已经绕着鬼门关走过很多圈了。”令梨从怀里拿一方手帕,“守关的阴兵早就看腻了我的面孔,挥手赶我走呢。”
令梨低在乾坤袋里翻翻找找,翻一罐封好的泉和几颗野山楂。
火红橙黄针线如雨,密密行行穿而过,少女持针的手犹如雨中漫游的舞步,稳妥又随,自然又巧工。
她着手帕递给薄念慈,帕上梨花绣纹栩栩如生。
薄念慈不着痕迹地抹去唇角血渍,冷淡:“不如关心你自己,绕着鬼门关走一趟的滋味如何?”
令梨一路上隐隐有些奇怪。
男人短促地咳嗽两声,宽大的袖袍遮住他半张脸。
令梨瞅了先递过去的绣着梨花的手帕,有心让薄念慈还给她,却发现眨的功夫,两张手帕都不见了踪影。
很轻的动作,仿佛碎石过花。
数着数着,令梨渐渐安静来。
“手帕是拿来用的。”令梨拿他没办法,徒劳地说,“帕上的绣纹也不会因为洗掉断线……算了,送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你随意。”
最准确的答案,是最后一种。
喝金咽玉的何时尝过山野间古朴草率的味?野山楂是令梨自荒林中摘的,又瘦又小的果,路过的飞鸟都不肯啄一充饥。
令梨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