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他想多了。薄辛面不改地:“埋回去吧,他日我再来祭拜。”
“不仅如此,薄十六狼野心,故意传闹鬼之说,闹得人心惶惶,要我失去民心。”
土一层层扒开,薄辛翻过尸,迎面对上两个黑窟窿。
堂堂金丹真人,寨里数一数二的手,人好生生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复命!
薄辛死死盯着薄十六的命牌,完好无损,铁证如山显示着主人还未死亡。
“薄十六早对我不满。”他喃喃自语,“寨里唯有我二人乃金丹真人,他却一直屈居我。我命他送密信去层区,他表面谦卑,实则心里破大骂:竟敢让本真人坐人活计,好你个寨主!王八!”
“修坟。”薄念慈波澜不惊地说,“带我训练的族兄横死,我伤心得很,想给他修一座坟。”
“薄十六的,一定是薄十六的!”
谨慎是必要的,变成惊恐之鸟可不好,薄念慈哪有一次击杀十五个与他同境界修饰的能力?犯血案的凶手只能是金丹真人!
人群如鸟雀一轰即散,薄辛驾云离开,薄念慈弯腰捡起一颗碎石,在竖于坟前的石碑上刻字。
薄十六与白天失踪的十五人一样,寻不到一丝踪迹,仿若人间蒸发。
薄十六天赋不错,但寨里正好有个天赋更不错的。
薄念慈毫不在意,他小幅度地拽了拽令梨的袖,轻声说:“别离我太远。”
他写了三个正字,又额外添上两笔,总共十七划。
“薄十六假借送信,实则秘密潜伏在层区。他知我不会去那儿,层区也无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周围人群传来此起彼伏的气声,人们中的鄙夷和不以为然被敬畏和警惕取代,薄辛眸中涌欣赏。
他轻声:“狗不听话,换一只狗就是,我有的是听话又聪明的好狗。”
薄家山寨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的一言堂,薄辛没有想到,谣言如寨里人挖不尽吃不完的野菜,一路从围长到了层区。
“待我放松警惕,他潜围,残忍谋杀了十五又十五个人――他们总计能凑三个金丹,薄十六是想削减我的势力!他不许寨里诞生新的金丹!”
“念慈。”薄辛,“你刚才去什么了?”
派去带薄念慈训练的族兄被挖了睛,手掌砍掉一半,生息全无地陷在土里。
不错,他想,虽然在奇怪的地方心,但手果断狠辣这,不辜负薄念慈天才的资质。
“山寨里,是不是闹鬼了?”
“都散了吧。”薄辛,“今日不过是意外,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离不了。”令梨踩着薄念慈的影一步一跟,“他们挖坟的时候你站远儿,别沾上损阴德的事。”
熬过不眠夜,薄辛再度驾云降临围,不等他问,围拢在一起的人们茫然又畏惧地说:“寨主,又失踪了十五个人。”
什么闹鬼!一派胡言!薄辛怒斥他们,令不许胡穿谣言,都给他闭嘴!
不等薄念慈开,薄辛挥挥手,轻描淡写地吩咐旁人:“把坟挖开,让我和那孩告个别。”
又熬了一个通宵,薄辛一无所获。
府邸花瓶家全碎成一团,薄辛大怒,越是生气,他反而越是冷静。
山寨里没有挖土的习俗,野草被翻起的痕迹无法掩饰,薄辛神识扫过,一看哪块土地被翻开过。
半天不到,人人都笃定山寨里闹鬼。
中年男人握着代表薄十六存活的命牌,想通了一切。
山寨里的金丹唯有薄辛和薄十六,薄辛心中宛如压上一块重石,让他眉心紧锁。
少年站在人群最外围,他并非一开始就在,而是之后过来的。
“弱天经地义。”有人小声说,“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事罢了,假惺惺修什么坟?”
令梨显影站在他旁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你有心了。”薄辛微笑地拍拍薄念慈的肩膀,“但我还未见那孩最后一面,让我见见吧。”
修坟二字一,人群窃窃私语者有之,不以为然者有之,面鄙夷者有之。
他今天翻遍山寨也要找到不知所踪的薄十六!
薄辛冷笑:“我了这么多年寨主,竟在最信任的属手里翻了船,是我错信于人。”
薄辛一脚踢翻书桌,怒气上涌,气得他牙齿咯咯作响。
“只有一尸?”薄辛问挖坟的人,对方连忙又挥舞锄刨了两,只刨尘土。
几人领命而去,薄念慈不发一言地跟在后面,薄辛余光一直注意着他,却无法察觉红眸少年耳边惊叹的女声。
“好狠的心啊。”令梨啧啧称奇,“好不容易土为安的亡魂,只因他心有怀疑就被生生挖暴尸荒野,阎王来了都自愧不如。”
薄辛珠转了转:失踪十五人寻不到尸,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把他们埋起来了?
薄念慈听她的,人们挖坟的时候他站得很远,漠然地看着一捧捧土堆起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