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也能写画,不过比右手稍弱一些。
珍卿午睡起来以后,就开始自学《秋》,她学的是比较通行的《左氏秋》。
有人也许要问,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明知已经民国了,为啥要这么苦学四书五经?
一吃完饭,她困劲就上来了,大田叔收拾餐盘,珍卿就自己摸上床睡。
罗大妈是大田叔的老婆,两为人行事,真是两个极端。
不给人调解斡旋事时,九先生就坐上他的车,很快乐地去赴牌局的。
匡先生不太会画画,自然教不了她。珍卿画画属于自学成材,也只是画一些墨白描的画,她不会用颜料。
这可是她家的灯油,不是别人家的。
前年,黑暗料理界的罗扛把,也不知怎么的,反正家里腌的腊,后来就长蛆儿了。
她走近前,见珍卿专注地画着啥,完全没搭理她的意思,她自己没意思走了。
史书如果能读明白,那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为了学得巩固,她明日还要复习的。
因为杜太爷很固执,总觉得儒家经典永不过时,任何时候都能安立命的,还能让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堂”。
她午不必去族学,就在家里自学《秋》,兼写字。
而那位罗大妈,真是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甩手货,真是好汉癞妻,一言难尽。
她答应给玉琮带《西游记》的画册――今天还是赶工完,明天给他带过去。
她小时候弱,又想讨父母心,表现自己学习很勤奋。
罗妈从院里去,珍卿甩甩右手腕,把笔换到左手上,继续画她的画儿。
所以,国学是非学不可的。
因为总当调解员,他在杜家庄左近的村庄,结识了不少国粹麻将的牌搭,他的牌局总是多得喜人。
她当时啊,真是吐了个昏天黑地。
珍卿睛一亮:“那行,把汤也端来吧,你也留些喝,别给你老婆喝。”
大田叔憨厚地笑了,“唉”了一声,就让珍卿自己洗洗手,饭菜上端来。
看着天不早,珍卿自己了煤油灯,把灯火拨得亮亮的。自学的容就先结束,贪多嚼不烂。
现在都没有冰箱,稍微有条件的人家,习惯把整成腊,一连吃上一年甚至几年的。
以后就养成了习惯,匡先生知后,也没有怎么样。
珍卿坐在桌前,先喝了白萝卜汤,浑乎气都上来了,又地就着五香兔,吃了不少白米饭。
上,问他是什么钟了,大田叔说:“一了。”
大田叔是家里家外一把抓,是珍卿祖父的好帮手,对珍卿也是无微不至地照顾。
大田叔嘱咐她说,别睡时间长了,免得晚上睡不着。
从此以后,宁愿饿死,也绝不吃腊,吃只吃新鲜的,还有外面熟铺里,好的鸡鸭的腌、酱。
所以有时候,乡里乡亲有矛盾啊,或者有什么难事办不好啊,会请他去调解调解,斡旋斡旋。――他是四里八乡有名的金牌调解员。
大田叔应了一声,又说:“大小,还给你煨了白萝卜汤呢。是今天新买的。”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珍卿听三表叔说过,现在的新式学堂,也很重视国学,尤其中国人办的学堂,更加偏重国学。
九先生学问极好,四里八乡都有些人望。
只是杜太爷容不,他说用左手写字,将来会变成个很不安份的人――珍卿觉得,他完全是胡扯八。
族学里的九先生,是个疏懒的老儿。他一天只上半天课,午半天他的节目是很多的。
除了当个业余调解员之外,九先生平生最大的好,就是打麻将。
珍卿只睡了一个钟,大田叔就把她叫起床。
她开始描红的时候,就容易手腕疼,只得左右手并用,写字的数量才赶上去。
可是只学国学,也是让人心里没底。听说新式学堂有学考试的,也不知学考试考得啥。
为了熟记容,通晓文义,珍卿一午的时间,除了理解文章容,剩余的时间就在朗读、背记和默写。
笑话,好容易恢复能当飞行员的视力,她犯的着为省灯油,祸祸自己的睛吗?
珍卿当时,吃完长蛆的,总觉得味古怪,肚里不大舒服,后来大田叔把腌的罐拿来,她亲看见拿来的腊长蛆。
罗大妈在外面扫院,扫到没有几扫帚,她烟瘾有犯了,就坐珍卿书房对面的廊,吧嗒吧嗒地烟。
她看见珍卿灯燃得那么亮,就跑到对过儿来,在窗外面说珍卿费油,在旁边絮絮叨叨好一会儿。
珍卿摸了摸饿瘪的肚,兴致缺缺地说:“就在这儿吃吧,除了五香兔,别的菜,都不要。”
《左氏秋》实际上是一史书。她记得上辈上初中,学过一篇《曹刿论战》,就是自左氏秋。
但杜太爷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他一看见珍卿用左手,就拿戒尺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