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志上前一步,一只脚跨过门槛,:“过几日曹某便不在京城了,也不知何时再回来,夫人若有财产傍,我也放心些。”
曹承志如聆仙乐,喜不自胜地声谢,了门。方氏伴着他却不往前厅去,穿过转廊,一径走到后院来。
他刚收回门槛的那只脚,方氏低声:“天冷风寒,经略来吃杯茶,罢。”
曹承志一发飘飘然,因见廊挂着许多鸟笼,都是空的,问:“这些笼里的鸟呢?”
晚词一愣,:“救谁?”
章衡:“稍后你自见分晓,等着罢。”
方氏不作声,走到一角小小的亭里,与他在铺了绣垫的石墩上坐,叫丫鬟炖茶来。
“可是人家不喜小女。”
晚词想起来白甲家就在对面,扯了扯章衡的衣袖,走到一旁,低声:“大人,曹承志毕竟位权重,以卑职之愚见,须给他留些面,捉奸不宜兴师动众。”
方氏放茶壶,心有灵犀一般,转唤丫鬟取琵琶来。
院中修竹森森,清虚牖,房廊花径,甚是委曲。
“弹个《平湖乐》罢。”
曹承志苦笑:“小女刁蛮任,胡作非为,连你都知了。”
曹承志:“夫人如此谅,反叫曹某更加不安。”说着接过家手中的一只木盒,:“这里是几张田契,请夫人务必收。”
夫君,心中委实过意不去,特来赔罪。”
晚词跟着章衡来到曹门街,了,灯笼也不打,摸黑走到一座宅院的后门。两名兵士守在门,走到里面,檐着几盏气死风灯,许多兵士各执缨枪棍棒,腰都带着短刀利剑,黑压压地站满院。
方氏:“家虽薄,尚能糊,不劳经略费心。”
方氏:“被放走了。”
方氏抬起,深深看他一。这一的意味,曹承志很久之后才能会。
“经略想听什么?”
章衡:“我们不是捉奸,是救人。”
说话间,曹承志面前的茶盏不觉空了,方氏挽起衣袖,替他添上。曹承志看着她一双素手,想起这双手曾经弹的好琵琶。
章衡,:“收到信号,依计行事。”
方氏低用银杏叶茶匙搅动着茶汤,发叮叮的轻响,徐徐开:“平平淡淡,没什么不好的。尊夫人此番也回京了罢?”
方氏默了默,:“听说经略有个女儿,很是活泼,日前在街上拦截刑的范主事,把人抢回了家。真有此事?”
方氏端起一盏六安雀芽茶,拭去盏边的渍,递给曹承志。茶里放了木樨玫瑰花卤,是曹承志过去常吃的,味香甜,令人怀恋。
曹承志:“拙荆两年前便去世了。”
方氏粉颈低垂,:“冤有债有主,只怪凶手,不怪经略。”
“灵云,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方氏一面推辞,一面往后退了一步。
方氏:“那位范主事,也见过的,生得好模样,斯斯文文,难怪姑娘家喜。”
一名穿着黄绫抹,黑长靴的武官走上前见礼,章衡:“少贞,这位是贺千。”
曹承志听得动,看得,起走过去,将她抱住,:“好弹唱,比十五年前还好
曹承志默然片刻,:“既如此,夫人多多保重,曹某告辞了。”
半个月亮在云层间若隐若现,风得修竹潇潇作响,六角飞檐亭像一只鸟笼,罩着石桌旁的两个人。
曹承志:“我记得你过去便不养鸟,说好端端的,拘着它们什么。”
方氏轻舒玉笋,款冰弦,一边弹,一边唱:“采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手风光莫转,共留连。画船一笑风面。江山信,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
晚词还了一礼,贺千:“章大人,范大人,曹经略方才了对面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