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多大年岁了?”
杨奔觉得宋禾实在是没什么气势,声音也不大,语气也不狠。
“我生在嘉定府,虽比不了你将门世家,家里也算人丁兴旺。我五岁那年,蒙军到了嘉定府,屠戮一空,我随难民逃到蜀南……”
兰州这边除了蒙古贵族与目商人,就是隶驱。哪怕有些侥幸活来的汉人,也早就逃难离开了。
“西域诸王是在阿里不哥逃离哈拉和林之后才转而支持忽必烈的。我们再往西打,面对的会是阔端留的势力,而忽必烈也才刚刚开始掌控他们……”
“有纸笔吗?”
宋禾说得很平淡,事已过了二十七年,且当时他还很小,本记不得许多细节。
李丙蹲在窝棚边,看着瓦儿,:“你不要怕,这些宋军不是坏人。”
“刚开始掌控,阿术还死了。”李曾伯抚须。
待到太阳落山,这些民壮们便各自领了块馍馍,三三两两地蹲在那吃着。
“要杀的人。”宋禾了没的墨,应。
“写这个什么?”
“阔端屠我全家,那现在有了机会,我也要屠他全家。”
随着这句话,他们铺开地图,与将领们围着地图而站,开始商议攻取凉州之事。
李瑕便知他是在兰州当地募集来的。
军议之后,回到营中,宋禾向杨奔这般问了一句。
但他还是摇了摇,:“郡王与李老元帅自有战略,岂是你想杀谁就杀谁的。”
李瑕正准备回程,见到一名老者摔倒在地,忙让人去扶他到树。
宋禾瞥了他一,没说什么,只是把纸收怀里,往外走去。
杨奔跟上,跟着走了一段,终于听到宋禾开说起来。
那老者茫然地嚅着嘴唇,却也不答,像是听不太懂李瑕说话。
要守住,就要在河西四郡驻屯。但河西四郡已太过胡化,驻屯的难度又要大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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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有许多民壮在金城渡边造筏,准备渡大军过河。
彼此说话还是不太听得懂,李丙也是指手划脚费了很大的劲才问到了她的名字,并教她这些。
他平素话很少,此时也不多,心里很多想说的,最后又懒得再说,就化成了一句。
杨奔停脚步,向驻地回望了一,:“你说军中多少人像这样想的?”
但态度定,让人觉得他一定会到。
“听得懂。”老者遂把衣领拉开,:“乃颜家的驱……没有逃,没逃。”
深敌境、不带辎重的况,既没有像蒙军一样把驱当成财富赐给将士作为奖励,同时又得不到这些驱的激拥护,甚至将士们受不到收复失地、百姓箪壶浆以迎王师的荣耀……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况。
傍晚时分,李瑕与诸将议过事之后,了兰州城,往黄河边走去。
“我们不是蒙军。”
李瑕这次攻河西走廊,对这种与当地人之间的隔阂很是警惕。
瓦儿便是他昨日遇到的那个偷草料的女,今日她把孩背着,由李丙领着扎了一天的竹筏,傍晚时也领到了,此时正畏畏缩缩地嚼着。
“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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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之初攻克几个城池不难,蒙古人向来是疏于城防的,难的是守住。
兰州与巩昌不同,巩昌至少是世侯汪家在治理,汪家屯田抚民,并从川蜀掠夺人耕种,保持了金国时的风貌。
“阔端有五,长名‘灭里吉歹’,继承西凉王之位,坐镇于凉州;次名‘蒙哥都’,曾随忽必烈征大理,如今代替被我们死的那帖必烈坐镇于兴庆府;三名‘只必帖木儿’,封为永昌王,坐镇于永昌;五名‘曲列鲁’,分封于甘州……”
杨奔受到了那冷冽的杀意。
杨奔去找了一会,将纸笔递给宋禾,便见他在纸上把阔端还剩的四个儿的名字仔仔细细地写。
又问了几句话之后,李瑕得不到回答,用蒙语问:“蒙语听得懂吗?”
“乃颜家……乃颜家……”
本来蹲得好好的,看到不远有个披甲的将军走过,几个兵士
必定走向分崩离析。若不行汉化,也征服不了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