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漫长的典礼而到乏味、疲惫。他放手中的诏令,心想这种无实际意义的事往后还是少些为好,但……
这多少让何泰有膈应,但不影响他的喜悦,继续向张顺抛了个神,示意晚间请张顺喝酒。
待到祭天结束,之后便是等秦王颁发各种诏令。
士卒们、长安百姓们全都在竭力大喊着“秦王”。
在他看来,祭天和祭长生天是一样的。
老迈的韩承绪站在文官之首。
于他而言,真正忙的其实是两三个月来制定国策的过程,今日反倒只是个形式。华服、礼乐、祭祀、诏令,只是把结果告知众人。
原本为俘虏,置于宋国,隐隐地总是有些不安,但现在他早早辅佐的秦王已经立国了,心里便有种“这是自己的族”的觉。
与宋人格格不,与蒙人格格不。
岌岌于胡虏之祸,孙立足之无所,今集众用武,歼彼贼寇,复克吾土,祗承天序,嗣守秦。惟伏苍天,佑吾家,恭陈牲帛,谨用祭告,尚飨!”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其实本就不认得李瑕,之所以如此激动,因为统一、安定、兴盛正是他们在这乱世中的愿望。
胡勒不由踮起脚,期待地向天坛上望去。
这是他初次披重臣朝服,就已是秦王之国相,李瑕即秦王位之后,上便要诏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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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照亮了长安郊外,围绕着祭坛的是数不清的人。
唯在今日,与他一起祭天的数万人,以及秦王治数百万人,俱与他成了国人……
“秦王!”
远远的传来了呼声,很快重叠在一起,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可当他站在这里,会发现他很渺小。
任战乱摧残,任胡虏欺凌,面对祖宗觉得羞愧,想要活得好一……这些经历与憧憬不懂怎么说,不懂怎么去。
这个过程中,李瑕反而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被人们注视的符号,他的绪不重要,连他这个人都不重要。
“秦王!”
唯有一不好,今日这列队该是来排才好,可惜是官位大小来排的,被前面那大个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站在圜丘上的李瑕终于完成了这持续了一整天的仪式。
“军帅戎将实国家之砥,不可泯其绩而不嘉之……”
何泰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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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已能望到李瑕称天可汗的一天……
一诏令宣读过,从文武官员又传到更远一个个士卒的方阵。
随着这诏令传开,何泰听了好一会,终于听到了自已的名字。
韩承绪本以为自己会在任相之时难自控,却没想到,才开始祭天他就心绪起伏,不能自已。
“定远将军年丰、宁远将军何泰、归德郎将胡勒、昭武校尉张顺……”
由此,呼声响彻了长安城外。
金亡三十年间,如孤魂野鬼,他都不知自己是谁。
而所有人能在一起祭祀,已是代表着都是自已人。
而“南人归南,北人归北”还只是今日所改变的国策之一,随着封赏武将的诏令之后,一诏令便是开始改变宋“崇文抑武”的风气,宣读军功勋赏制度。
“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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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他们不知如何表达。
今日这一场秦王即位典礼还是显得很简朴,但他已看到了一种新的气象。
李瑕站在这,只是把人们的愿望说来,以此让他们凝聚。
何泰抬起望去,听得很仔细。
他何泰与前面那位大理人、后面的矮张都同是国人……想到这里,他又看到后那蒙人笑得很真挚,遂将他也算上。
他转向后看了一,才发现后面站着个蒙古将军,竟和矮张一样。
这让胡勒心中最后一关于蒙古人、汉人之间的迷茫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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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王打那十六字号,便是公开否认了那狗屁“南人归南,北人归北”之大宋国策,从此再没有“归正人”一词。
站在武将队列中间的胡勒一直瞪大了望着圜丘。
之前李瑕总说缓称王,也不喜华章典乐,这样的典礼其实很少。好不容易来这一遭,于韩承绪而言,包了太多意义。
当有人说来、有人领他们去,当绪蔓延开,当有了希望,他们便不自禁用尽全力去回应。
他知自已要被册封为归德郎将,往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官了。
二十四尺祭坛之,数万人排开,一望不到……
“……”
“尚飨!”
他冠帻,穿着崭新的朝服。
每个人都有些诚惶诚恐,但当他们的声音合在一起,又显得壮阔。
对于他而言,今日秦王立国,一切就正式与以往不同了。
“凡策勋十二转,授勋田、铨选授官。一转武骑尉,视从七品,授田三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