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都是穿着朝服的大臣,须发皆白,看起来官职颇,另一边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用力牵着个神呆滞的小孩,被一群侍簇拥着。
是什么?
像是故——或者,应该叫紫禁城。
大概是因为缠绵病榻,这位皇上的状态相当差。正当盛年又养尊优的,居然已经显了几分松弛,面蜡黄地凹陷着,时不时才神经质地搐一,像是案板上偶尔挣动的鱼。
天家贵重,不过临到了了,和病床前争遗产的儿女也并没什么分别。
还是说,“界”中之鬼,就是画面里的某一位?
李妃只一味抓着手里的孩,表悲痛地着泪,两边大臣则吵得脸红脖。什么天地君亲、祖宗之法,一番谈阔论,谢萦都觉得脑袋疼,也不知榻上那位已经气多气少的皇上到底听去了多少。
这声音很虚弱,不过大臣们的争吵还是当即停了来。周围终于安静了。
——不对!
她前……是一座明显不属于现代的殿。
少女心陡然一凛。
两边人正言辞激烈地争辩着什么,刚才她听到的喧闹声大概就是他们发来的。
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一幕呢?几百年前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少女看了片刻,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都去”。
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少女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目光落回床上半死不活的皇上上,忽然恍然大悟。
这是哪个皇上吗?
地上乌压压跪着一片人,榻上,一个男人正躺在那里。
这间殿里,他的份是最好认的。因为他上穿着一件明黄的圆领袍,上面还绣着祥云龙纹。
“万历年”、“郑贵妃”、“福王”……
似乎是众人的争吵使他到心烦意乱,躺在榻上的朱常洛嘴唇微微翕动着,转了转,有些吃力地重复:“你们都去。”
谢萦凝神看过去,只见他床前起码跪了二三十人,从位置上就已经分了鲜明的两派。
不过,确认了这位皇上的份,谢萦反而更加困惑了。
到了这个地步,谢萦用都能看得,他浑正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死气。
这一刻,果然离他死已经不远了。
这是个非常一言难尽的短命皇帝。他父亲刻薄寡恩,嫌弃他生母卑贱,始终不愿立他为太。朱常洛胆战心惊地熬到三十八岁,终于把父亲熬死了,一朝扬眉吐气,立刻和众多女纵声……然后掏空了,登基刚一个月就死了。
不过,对他来说,早早病死也未必是件倒霉事,因为他死后二十年,明朝就灭亡了。
有些熟悉的名词,让她心蓦然一动。
即使知自己此刻仍然在危险之中,这一幕仍然让她有好奇。谢萦仔细观察着四周,可惜在这个幻象里,她似乎是无法移动的,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
不论自己现在是被拖了什么幻境之中,能多了解一些信息总归是好的。
——黑,睁着,良辰景看不见……原来这句规则是这个意思,在,“界”能给她制造无法抵御的幻觉!
估计是知今天肯定得不到什么结果了,一众大臣和侍纷纷沉默地起,躬着向外走去,朱常洛看着他们,又说:“李卿留。”
就在这时,一低柔的声音响起:“是。”
……前这一幕,说是托孤,人好像多了,说是临终送别,好像又太闹腾了。
——这一位,原来是明光宗朱常洛!
他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年纪,可已经是一副病恹恹的样。脸苍白如纸,气息也虚弱,额角的冷汗把发都打成了绺。
两派大臣还在继续辩论着,用词文绉绉的,不过谢萦听了一阵,居然从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前的白光越扩越大,失去控制的能力的同时,谢萦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他们说话的用语和现代大不相同,谢萦仔细听了半天,才勉听了个大意,原来是皇上重病,想封这位李妃为皇后,受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对。
她才十几秒钟,肺里的这空气还没有用完。谢萦想要扯一把缆绳或者浮上面去,可是在无数嘈杂的声音中,她的四肢麻木得好像失去了全的力气。